宋繁城走了几步后回头,女人瘦削的背影映入眼帘。
风吹过,树影斑驳在她身上。
他看见她把手放在胳膊上,像是因为冷,轻轻地摩挲。
他想脱下外套,上前,搭在她的肩头。
可是他不能,不可以。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这冷风中冻得轻颤发抖。
还要问一句:“走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她身体一颤,秦浅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轻轻勾唇,“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
直到分别,宋繁城下车,“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路上小心。”
秦浅点头说好,然后驱车离开。
宋繁城站在路旁,一直等她的车离开路的尽头,也没有收回目光。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身黑色的他,像是要与这夜融为一体。
秦浅。
找你九年,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重逢。
当我知道你名字的这刻,我只能祝你幸福。
我也只祝你一次幸福。
虽然我想,但是我希望,不要给我机会,让我给你幸福。
因为那证明……在这之前,你过得并不好。
我并不想。
宋繁城回到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推开了秦初的卧室。
他立在床前,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莹弱的微光将他的身影笼在地板上。
他低头垂眸,凝视着床上熟睡的秦初,眉头紧锁。
……
“喻笙,他记得我!他记得我!他记得我……”
秦浅抱着喻笙,笑得满眼的明媚。
只是,笑着笑着,却落了泪。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大概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好他也喜欢你。
秦浅记了,念了宋繁城这个男人九年;当她知道他也记了她九年时,除了欣喜,还有更多的是心酸。
世界上最不美好的事,大概却是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不能够在一起。
这不是一种无法同舟共济。
而是连一种,在一起的资格同甘共苦的资格都没有的无奈与心酸。
记得又如何,想念又如何,喜欢又如何,终究他们彼此在彼此的世界里错过了一步。
她把自己变得更好,为了重遇那个很好的他。
她没有等来他,等来了与另一个人的婚约。
他找了她九年,凭借一双眼睛,他踏遍千山万水。
可是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好了,好了,别哭了。”
喻笙用手抹着秦浅的眼泪,心疼得不行。
“他能记得你,说明你这些年的想念不是白费的,也算是一种回应。咱应该高兴不是?”喻笙也不知道家里的纸巾盒给她上次放哪儿了,左右都找不着,只好扯着袖子替她擦着眼泪。
“反正你都要跟翟钧霖离婚了,大不了,你去跟宋繁城说,让他等你,等你离婚了,你就跟他在一起就好啦!”
“不行。”秦浅摇头,“我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呀?”喻笙问到,话落之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大概明白了,“你是怕大家觉得你是为了宋繁城离婚的吗?”
秦浅沉默了两秒后,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和翟钧霖说要离婚的时候,并没有宋繁城的事。但倘若以后其他有心人非要说,会认为我是为了他才离婚的。如果演变成这样,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
秦浅垂下了眼眸,“而且,不管我和宋繁城以后会不会,能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他背上勾引有夫之妇的骂名。”
如果是她,即便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只要能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也无所谓的。
清者自清,冷暖自知。
可是宋繁城是名军人,他的形象光辉伟岸,不应该被染上这样的污点。
不可以。
这下可把喻笙难住了,这在一起也不是,不在一起也不是,真是难办!
“那不如……不管宋繁城还是翟钧霖,都不在一起,跟我们回澎城!”喻笙说道。
秦浅身体一顿,抬起头,看向她,“喻笙,他已经结婚了。”
喻笙抿唇,鼓起腮帮子。
总是她说一句,就能猜到她的意思了,也真不知道是该说她们默契,还是她太过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