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没事的。”
楚南说没事,那一定是没事的,楚南从没骗过他。
他要去镇上跟楚南好好学大墉话,就可以帮母妃骂那些妇人了!
“她们居然敢打你!”
独孤奕华在一旁静静看着楚南气愤的模样,又转头看向母妃。
楚南骗了他,明明说母妃不会有事的,可是母妃挨巴掌了。
“我去杀了她们!”
楚南转身就想行动,母妃却拉住了楚南,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对于那时的独孤奕华来说,确实是一句让他觉得奇怪、不明白的话,可是时过不久,他就亲眼目击了他母妃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那时候,他母妃轻轻念了一句: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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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梅一手撑着下巴,望着坐于对面的阮柯,他们回到了南风镇那个客栈,明日启程回阮府,之后……阮柯并未听到白小梅的回复。
“阮郎。”
白小梅唤了一声,阮柯一个激灵,立马正襟危坐,一脸正经模样地回望白小梅。
“团团你说。”
“追兵……”白小梅顿了下,换了言辞,轻轻道,“屠杀的时候你害不害怕?”
阮柯低垂眼帘,视线落到了桌上那一杯氤氲着的茶水。
他恍惚想起那个女人曾说的那句: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东丹追兵将至,谁也别想逃。
追兵屠杀了整个宅子里的人,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信念。
那时候他在哪呢?他偷溜出去找一个小姑娘玩,甚至还将人家小姑娘给哄骗来了。
阮柯想到此处,不由抬眼看向白小梅,只觉耳根发热。
他为什么会执着于白小梅?因为他刚来大墉没多久,就被一个大墉小丫头给拴住了心。
想来是会被拴一辈子了。
他带着小姑娘进了正院才发现了宅子里情况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血腥味。
那时候的他身边没有母妃,也没有楚南,只有一个被他坑了的大墉小丫头。
可就是这个小姑娘,救了他的命。
小姑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比傻愣在原地的独孤奕华反应快多了,一听到脚步声就赶忙拉着独孤奕华躲进了空水坛子里,拿木盖一盖就只看天意的安排了。
他们很倒霉,那群东丹的追兵不停地在宅子里走动,甚至直接驻扎在了宅子里。
他们很幸运,从始至终并未有人发现水坛子里还躲了两个活着的孩子。
后来的事便更加离奇,总之,他们活着。
阮柯开始回答白小梅的问题。
“害怕。我怕我们死在水缸里,谁也救不了我们。”又喃喃了句,“可怜了被我坑的团团哟。”
白小梅轻揉太阳穴,有些郁闷。
如今她才知道,坑骗她嫁给阮柯才不是阮柯第一次坑她,原来从小,他就一直在坑她……
阮柯知道白小梅在想什么,他却并无愧色,甚至觉得自个儿从小眼光就好,而且是个痴情种。
“我们活下来了,这就是我们的命定,曲闲说的一点不错。”
曲闲表示他并未说过这句话。
“团团呢,团团害怕么?”
白小梅顿了顿,神情有些迷茫。
“我不记得了。”
阮柯目光一滞,不由别开了视线。
是呀,白小梅不记得了,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那个女人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白小梅知道阮柯说的是他的娘亲,听着阮柯总以“那女人”来陌生地称呼自己的母亲,白小梅轻摇头:“你同母亲的关系一直这般僵硬么?”
阮柯沉默。
一直么?当然不是。
阮柯选择避而不谈,他笑逐颜开,面色柔和,轻声说着:“团团你别多想,我同母亲关系好着呢。”
那倒是表现得十分特别。
白小梅心里头暗自忖度着,不再追问了。
“母亲还同我说了些你儿时的趣事,想听听么?”
阮柯错愕地侧头看向白小梅,有点懵。
白小梅扬了嘴角,唤了一声:“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