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记得,她还给程若航读过杨绛的《我们仨》,先生书里说,她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但梦毕竟是梦,彻头彻尾完全是梦。
“若航……”
程西的梦,还没来得及造,就被一个轻盈的女声喊止了。
时泠有些意外能在这里遇到程若航,“我刚才在里面瞧见你一个侧脸,以为认错了呢。”说着,她还跟程若航身后的程西笑了笑。
“约了师兄在这里谈点事。”程若航简单为肖师兄和时泠介绍了下,“你呢?”他问候时泠。
“你猜?”时泠一身灰色职业套装,风衣挽在手腕间,她眼波含笑间,身后门里跟出了一位同样仪表堂堂的男士,三十岁开外的模样,清瘦周正,气度很不错。
“场面有点混乱啊,不过还是勉强拓宽一下大家的交友面吧。这位是贺先生;这是我幼年的一个朋友,程若航,那是他师兄,还有他的妹妹。”时泠一边介绍,一边冲程若航尴尬地抿抿嘴,压低声音,“咱们没看对眼,我妈可怒了,觉得我简直丢了块大宝;今天回去,再告诉她,贺先生也没戏,估计我妈就得抹脖子了。”
时泠站在两度相亲对象之间,竟然从容自若得很。
那位精英贺先生勉强应着时泠的玩笑牵了牵嘴角,“时小姐,你确定不需要我送你?”
“我自己有开车,谢谢。”
“那我们幸会以及再会。”
贺先生冲大家微微一颔首,转身就要往停车场去,他往右手边折弯的时候,正好程西站在几步台阶之上,以一种摸不着头脑的眼神盯着他,他感觉到了,侧过来,目光扫程西,程西扮作不经意看别处。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人还真……酷!
010
姑姑学生时代跟着老师后面学过国画,爷爷过世的时候,程西最后一次见姑姑画小景,工笔画技艺。
程西没来得及细看几眼,就被姑姑烧掉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她描过任何细画了。
程西自幼绘本看得多,无聊时也爱涂鸦几张,久而久之,程若航也觉得她画得不错,高中的时候,他建议姑姑让程西上艺术班,往术业里攻。
姑姑一向纵容程西,偏偏这一条路没肯她走,说艺术类这行饭不好吃,他们程家已经有个乖张不学好的老小姐了,何必再闹腾些什么幺蛾子出来,让程西乖乖地选文选理,参加大考,大家都走的路,没什么不好。
眼下,没头苍蝇似地投了几份简历,杳无音讯,程西竟有些沮丧了,大家都走的路,没什么不好,却也没什么好!
程西社交软件里用得最多的是微信,QQ也用,偶尔传收一些大件文件,再者才是微博,起初她往微博上传自己的画,只是自己图个乐,毕竟成就感这个东西,即便程西再不爱出风头,人总有一两件是自己迷之自信的爱好。
就像纪东行,长得一张能勾人心魄的脸,声音沉下来,也是分分钟要你性命的低音炮,偏偏五音不咋地,还迷之自信,一去唱K,就学友歌神附体,上次在包厢里唱Justin Timberlake的《Sexy back》,气得程若航想用色盅揍他,东哥愣是妖娆地全曲唱完。
程西传完前几天在那家法式餐厅门口储于心的构图,我们仨。
程西没有系统学过什么绘画技巧,全凭心意,她将水彩与写生、素描融在一起,又是细节控,有时为了一个细节,门幌上的字没记清楚,她还要再跑一次原景地。
发布成功没多久,就有评论进来,程西微博因为时常晒画,也涨了不少粉,可大多数都是点赞或转发,细评的没几个,只有一个粉丝,每次都会给程西一点构图建议。
反方向的钟:是长宁路那家的料理店?
天泽雫回复反方向的钟:嗯,同城?
反方向的钟回复天泽雫:我说过,我们同地标的。
程西原以为只是在微博上遇到个同城绘画爱好者,没成想,还有下文,且这个下文直接懵逼了她几个月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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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明森一早坐在老板右手边,即使一夜没睡,也醒着彻底。
老板那张臭得不能再臭的一张脸,加上他那变态的美式3shot在那飘着味,付明森想打个呵欠也难。
在案的一栋商务酒店,裙楼共三层,塔楼二十八层,客户团队要求裙楼F2西侧打造一处儿童游乐场,现要求一处两面立墙作主题壁画,付明森约了工作室的几个合约内的壁画师,出的初稿,老板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