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牌都准备好了,打两圈再走?”
“这又是不喝酒又是要走的,真有事儿?”
迟澈之起身,食指在表盘上点了两下,“三点有个论坛。”
有人叫女艺人送送,他两句话拦住,抬步就往外走,背对一桌人挥了挥手,“回见。”
柯尼塞格划破雨线驶入马路中央,没一会儿就堵在了路上。
短信提示音响起,迟澈之从西装外套的内差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陌生号码发来的,“晚上有空吗?”
马上又弹出一条,“我是小何。”
他直接就把手机抛到了副驾上。
短信提示音再度响起,迟澈之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内容就将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学校派来负责接待的两位年轻的行政人员早就等在门口,正举着伞朝路的尽头张望,转角一辆浅蓝色的跑车突然冲了过来,他们往后退了两步,车子在好几米远的地方刹住,调整方向靠边停好。
迟澈之看着外面的天皱起眉头,正想着给校方打电话,车窗玻璃就被人敲了两下。
这样的跑车在整个北京城也不多见,其中一位老师凭着从网络上获得的对迟澈之的一点认知,凑上前询问:“请问是迟先生吗?”
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她又说:“我是负责接待您的……”
话未说完,车窗玻璃又死死闭上,她抿了抿唇,有些紧张。
车子熄了火,迟澈之拉开车门,勾着腰走出来。随着他站直的动作,她不断抬高手臂,可伞沿终究还是碰到了他的头。
水珠顺着伞沿滴落到迟澈之的头发上。
她瞪大了眼睛,手抖了一下,细细密密的水珠从三面上腾起,以一个优雅的弧度撒到迟澈之脸和肩头上。
迟澈之脸一黑,另一位即时把伞递给他。
两个年轻人挤在一把伞下,跟在他身后连声道歉。
他不喜欢做事有人跟着,这种一般活动不让张秘书同行。
结果天气突变,下雨准没好事儿。
迟澈之随意对年轻人们说了声“没事”,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送件外套过来。”
大型会议厅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议论声此起彼伏。
“怎么还不开始……”
“到底要等多久啊!”
“这种讲座每次都让我们等,不是加学分真不想来。”
“那是你,今天迟澈之要来诶。”
台阶边上的门被打开,一行人陆续走了进来。迟澈之走在最末,前排的人看到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比照片帅多了吧!”
他圆领体恤外搭了一件休闲西装外套,微卷的短发侧分,一边别在耳后,一边垂在脸颊上。他在几位青年艺术家边上坐了下来,对台下注视他的人微微一笑。
又引来一阵呼声。
主持人举起话筒拍了两下,说起开场白,“青年艺术家系列对谈会一直致力于从跨学科的视角来看待建筑学科内部的局限性,以青年艺术家的……”
“青年艺术家系列对谈会第03回——成长机制”
晏归荑把被打湿的针织小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拍了拍头上的水珠,目光定格在会议厅门口的海报上,嘉宾一列赫然写着“迟澈之”三个字。
巧了。
也不知怎么的,晏归荑鬼使神差地就拉开了会议厅的门。
讲座已进行到问答环节。
一个同学站在位置上,举着工作人员递过去的话筒说:“我想问迟先生……”
底下响起笑声和窃窃私语,“怎么都问迟澈之不问其他人。”
发言的同学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您作为藏家对年轻艺术家有什么看法?如何才能挑选出优秀的青年艺术家呢?”
迟澈之笑了笑,举起话筒说:“其实我很随意,只要是能打动自己的作品,都具有收藏的意义。”
底下人的笑起来。
晏归荑远远地望向台上,看着他淡定从容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颇具嘲讽意味的笑。
“刚才也讲到,”迟澈之话锋一转,“新一代年轻艺术家的成长背景、知识结构、阅历和生活环境更丰富和开放,所创作的作品也更具国际化的语言。现在全世界都在追捧年轻艺术家,但是中国和欧洲等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欧洲社会体制非常成熟,年轻艺术家创造力没有那么旺盛,他们更多在图象关系上转换,寻找新的视觉方式。而现下的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迅猛而激烈,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更加真诚和直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