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心殿,兰宇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查清楚了,姜夫人送进宫来的消息,其实是国师夫人送到姜王府的。”
“国师夫人,如意?”姜宴微微一怔。兰宇却点了点头:“国师夫人和国师都没死,现在正在大齐。”
姜宴听到楼衍也没死的消息,立即坐直了些身子微微往前倾着,问他:“那小衍的身体……”
“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国师夫人已经平安产子,而且先帝派去追杀的暗卫也被人全部剿灭了。”兰宇道。
姜宴闻言,想起方才花间高高兴兴去送信的样子,忽然有些愧疚起来,言袖说不定只是知道了如意的消息,所以急着要出宫去见她,这几日自己的确态度冷淡了些……
想到这里,姜宴便又起了身:“摆驾芳菲殿。”说罢,似乎都等不及要跟陈言袖一起分享魏如意和楼衍没死的消息了,顾不上身后人的劝阻,独自一人便快步放芳菲殿去了。
芳菲殿里,陈言袖将银铃铛穿在了手链上,挂在了有风的窗户边,风一吹,铃铛儿便清脆的响。
花间见她又看着铃铛出神,笑眯眯道:“娘娘,您是不是很喜欢这铃铛呀。”
“喜欢。”
陈言袖淡淡浅笑。
花间又道:“那送铃铛的人呢?”
陈言袖微微一愣,旋即道:“后宫里,一句话也不要乱说。”
“是。”花间赶忙低下头,却又忍不住道:“娘娘是不是因为这送铃铛的人,才要出宫的呀?”
陈言袖眉心微拧,虽然不喜花间胡乱说话,但想了想,这后宫里自己都要处处谨言慎行,也只有花间这么粗线条的人还能活得自由些了,便只半责备半笑着道:“你成日里东想西想,不如想想你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等得空,我便跟皇后娘娘求了旨意放你出宫嫁人。”
花间立即含羞起来,可陈言袖还不及多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宫女发出一声轻呼来,而后便见姜宴从一侧院墙上跳了下来,手边还扔着一束似乎才采摘好的花。
陈言袖微微讶异,立即出来行礼,花间也赶忙低下头准备奉茶,姜宴却是淡漠道:“不必了,朕今日倒是失了体统了,静妃若是喜欢铃铛,朕立即叫人送来。”说罢,提步要走。
陈言袖微微咬牙,上前一步直接道:“皇上,臣妾想要出宫一事,还请皇上应允!”
“朕若是不允许呢?”姜宴负手站着,手心紧紧握在一起。
可陈言袖只是垂眸道:“皇上若是觉得后妃出征丢人,大可将臣妾打入冷宫,让臣妾以罪妃之名出征也可以。”
姜宴的拳头紧握到骨节发白,他从未想过,她竟已经这般想要离开自己了,甚至不惜成为废妃!
“陈家正在战场,朕不仅不会废你,还要封赏你。”姜宴侧身看她:“贵妃之位如何,满意吗?”
陈言袖觉得心好似被人拿刀子再割着,她忍着眼底酸涩,抬眼看他:“皇上,臣妾父亲和二叔年事已高,可臣妾在战场十数年,虽不比父亲和二叔功高,却也绝不比朝中这些新将差,若是臣妾去,必能守住南边。皇上若是为难,臣妾可自请废妃,敢为下堂妇!”
“朕不会让你去的。”
“皇上……”
“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朕的后宫里。”姜宴眼底泛起湿意,在陈言袖抬头看他之前,转身离去。她在宫外是遇上了别的喜欢的男人么,送她铃铛的,是烈染吧。
“皇上……”兰宇迎过来,姜宴只站定后,寒声道:“听闻最近敌国刺客烈染又入京城了?”
“是。”兰宇答道。
“立即调派人手,杀无赦。”姜宴故意说给陈言袖听的,他要她死了这条心,想要跟别的男人走么?他绝不会成全的!
陈言袖往外追去,可才出宫门就被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
姜宴的背影决绝极了,花间也急坏了,跟出来道:“娘娘,皇上是不是误会了,奴婢替您去解释清楚吧。”
“不必了。”解释不清楚了,他已经起了疑心,即便自己根本没有喜欢上烈染,即便她真的只是想要去南边帮父亲和二叔,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陈言袖仿佛丢了魂一般回到芳菲殿,看到以前魏如意送给她的药,瓶瓶罐罐,林林总总……她知道她该用什么办法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