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送来的,除了那吹动衣角的夜风外,还隐隐有一丝槐花的气息。
沾着血腥的槐花气。
☆、第43章 反击
傅介年闭着眼睛曲起左腿靠在床上,胳膊肘搭上膝盖,脑海中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这个丁槐,和记忆中的丁槐一样又倔又冷,对他的态度硬的和石头一样,可细细想来,如今的她,似乎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对他的态度也好像软了许多。
或许只是错觉吧。
总之,这女人对他是十分厌恶的,自己没必要再去人家面前找不愉快。
至于她现在如何,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后,顾榛的嗓子仿佛被撕裂,空气挤入喉咙时,每一寸皮肤都被冷冷划过,疼的她不敢大喘。
额间的冷汗浸湿了顾榛的鬓角,一缕缕头发贴上湿冷的脸颊,看起来十分柔弱。
顾榛还没能完全从上一轮疼痛中恢复过来,另一只完好的手臂被郑八斤再次狠狠掰断!
他眼都不眨,仿佛真的只是在掰树枝这么简单,汩汩鲜血流淌在指间,温热黏腻的触感让他有些兴奋。
他舔了舔唇边的一滴血,带着危险的目光看向顾榛。
顾榛虚弱抬眼,给了他一个冷漠的对视。
郑八斤反手将那截树枝扔进了火里。噼里啪啦的火星在身后跳跃。
他伸手捏住顾榛苍白的脸:“我很好奇,这么一直掰下去,你的手会一直恢复吗?”
他的指间划过顾榛已经停止冒血的肩膀:“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来求我给你个痛快。”
顾榛强忍着痛意别过头。
郑八斤伸长胳膊,以掌为刃,再次砍下顾榛的手臂!
因为喉咙已经发不出正常声音,顾榛只能仰头哑着嗓子嘶吼。
郑八斤很是享受她现在的模样,手中断枝燃起,明亮的火光照向顾榛因疼痛而抽搐的脸。
火苗舔噬了她凌乱的头发,烧焦的气味直冲鼻腔。
郑八斤嫌弃的将断枝扔进了火堆中。
*
“阿东,阿东?”
傅介年从神游中回来,一旁聂东的母亲南沛奇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病了?吃个饭也神游?你爸爸和你说话呢。”
饭桌对面的聂方毅绷着脸咳了几声,语气严肃:“不管他,这小子从来就没把他老子的话放在心上,成天只知道跟着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南沛抿着嘴有些尴尬,她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既爱又恨,想着私底下还是再敲打敲打得好。
隔壁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声音逐渐变大,一个穿军装的男子快步进来,压低声音冲聂方毅说了几句话。
傅介年听得很清楚,是在商讨和北翼军议和的事。
他的勺子动的很慢,这样能听得更加清楚。突然,聂东的身边的跟班阳川附在傅介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聂方毅需要的消息已经传达完,他见傅介年起身,沉下脸问到:“去哪?”
傅介年摆出聂东的怼天怼地的臭脸:“狐朋狗友有请。”
聂方毅气的摔筷子,吓得南沛一个激灵,连忙给傅介年使眼色。
傅介年视若无睹,径直同阳川离开。
*
傅介年坐进老爷车,戴上一顶黑色软帽,从兜里掏出泛着金属光泽的雪茄盒,旁边的阳川熟练地给他递上火。
指缝间的雪茄燃起星点火光,慢慢腾起白色的烟雾,烟味很快笼罩了全车,他终于闻不到那让人心烦意乱的槐花气息了。
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了一阵,窗外响起报童的叫卖声,他吩咐阳川买了一份报纸,报童卷起印满黑色油墨的日报从窗户缝里塞进来。
傅介年摊开报纸,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各种时事,其中占了最大版面的就是鲁承军和北翼军的对峙分析。
他认真消化了一遍内容后,车终于停在了春江舞厅门前。
与传统的不已阁不同,春江舞厅奏出的都是西洋人的玩意儿,悠扬的萨克斯在厅内响起,伴随着歌女醇厚而甜美的歌声。
傅介年刚一踏进那光滑的地面,迎门的小厮立刻上前接过傅介年脱下的黑色大衣,亮得反光的皮鞋在地上踢踢踏踏,颇有律动感。
迎面来了个端着高脚杯穿着光鲜的公子哥,拍了拍傅介年的肩膀笑道:“赶紧过来,那姓柳的小娘子还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