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狐妖记_作者:一只小白鹭(9)

  但眼前该男子不过是双十之年,如此年轻便能成为大学士,必是天赋犹然。

  她修行多年,一直懊恼于自己脑子不好使不够聪明,因而对脑子好使又足够聪明的人不由得心生敬仰,于是别扭地学着人双手抱拳,又对肖珝躬下腰:“大……大学士大人……久仰久仰!”

  “既是久仰,那便走吧,我送您回房!”肖珝拉着涂山林林手腕,“大喜之日,您可别让殿下等急了!”

  涂山林林心头将肖珝从发梢到脚指头都骂了一遍,踉踉跄跄地被他拖朝前,直至那房门口,她才凄凄哀哀地转头看着他:“那……我真要进去吗?”

  肖珝挑眉:“不进去吗?”

  “要不,要不我陪您聊聊天,看这夜月明星稀,可不正是赏花赏月的好时辰吗?”涂山林林尴尬地扯着脸笑,笑得整个狐狸脸都酸了。

  还是独自在山里当狐狸比较好,至少不必如此应付着旁人,尤其是这种笑里藏针的人。

  “正是同房花烛夜,您当是与太子殿下共赏!”肖珝说着,毫不客气地一用力,将涂山林林推入房内。

  还不待她回过神来,肖珝已急将房门闭上。

  他朝旁招了招手,唤来一直悄悄候在旁的顾翰林,顾翰林又招来几个侍卫守在门外。

  肖珝沉眼道:“盯好了。”

  顾翰林拱手,又低声问:“太子妃可是有什么问题,白日里听说她疯了?”

  “我试探了一下,她神识很清楚,但似乎是失忆了,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也不认得我了,我诓她我是白朝轶,她也信了,”肖珝道,“也不知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包氏的什么阴谋,总之是大意不得,你帮我守好她了!”

  涂山林林被肖珝一掌推入房内,又见两人在门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怒气上头。

  要知她当狐妖多年,除了那群狼,还没有谁敢对她如此不客气过。

  她凝下神,默念咒语,胸口起伏,猛然抬起掌心,一股气冲出掌心,直朝那两人人影攻去。

  门板晃了晃,只听其中一人仰头看了看,说:“好像起了点风?”

  涂山林林:“……”

  她又再屏住喘息,咬紧了唇,掌心烈风扇动,轰得房门噌噌作响。

  只见那个自称大学士的人也随之点点头:“好像是起了点风,那我先找个地儿睡个觉吧,今日可把我给累惨了!”

  涂山林林:“……”

  堂堂狐妖神技,如今居然被人称作“起了点风”!?

  涂山林林气结,跺脚暴跳起来,望见那床榻上的被褥隆起,想必那太子仍在熟睡中,于是坏心上头,准备找人出出气,转身以掌心相对,一股气打在那被褥上,那处却是毫无反应。

  “我堂堂狐妖涂山林林……如今……如今就是个废狐狸啊!”涂山林林咆哮,无从发泄,龇着牙朝那床榻上扑去。

  没有神技,她还有牙齿能咬人!

  结果她整个身子软塌榻地陷入了被褥中,那人早已不见了。

  她顿时一股子难过上头,只得又起身扑向房门处,一拳一拳地锤那木门,对着门外守卫大喊道:“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狐……堂堂太子妃啊!”

  任凭涂山林林如何叫唤,那门外的人就跟聋了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她嚷了半天也觉是对牛弹琴,没了力气,只能气鼓鼓地往那床榻边一坐,却立马感到背脊升凉,反手摸了摸后背,更是汗如雨下。

  也不知何时,她的背脊上被画上了一道咒,渗过几层衣衫,紧紧地附着在皮肉之上。

  依她五十年来勤学之功,可知这咒伤不得身,更不会要了她的命,只是她将被困在一道结界之内,无法离开此范围。

  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出了这一损招啊!

  涂山林林悄悄爬到窗口,指尖沾了唾沫,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隐隐见整个东宫被一道浅浅幽蓝的光缓缓地笼罩住。

  看来的确是有人故意如此,目的就是要让她无法从此脱身。

  “难道……被人发现了我的真身?还有道人来除妖的吗?”涂山林林汗下。

  如今她没有修行,更有些止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