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再仔细一想也觉不妥,她是死了之后再重生于这太子妃身上,并非是以生魂来附着人身,任凭如何道法高深之人,也不可能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察觉出狐狸味儿来。
她嗅嗅腋下,很肯定包林林没有狐臭。
而一道风花雪月的念头点醒了她,她从前听过话本子,知道世间有人爱而不得,便将所爱困于其中。
足够变态的做法!
那么,敢在东宫明目张胆布结界的人,唯有那个太子了。
她一合掌,镇定自语:“看来,八成是这太子太喜欢这个太子妃了,所以才用结界把她困在东宫内,防止她跑了。”
就像她身为狐狸时,会将喜欢的野鸡野兔都往窝里揣。
喜欢的东西,当然都要好好地藏起来。
只是如今她要从此处离开,大约不是那么容易了。
而既然那太子那么喜欢这个太子妃,接下来要做的,就让他不那么喜欢了就行。
涂山林林暗自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第4章 放火
涂山林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了个不□□稳的觉。
梦里,五十年前开悟于她的那个白发道人站在她跟前,掌心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抖抖浑身漂亮的棕红色长毛,像有一道白光透入她脑中,直直地洞穿了她心底,神识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
道人面容不清,嘴角浅笑,转身就离去了。
涂山林林四只爪子并用,在道人身后穷追不舍,但已经无法追上,只能泣涕涟涟地望着道人身影隐没在晨光之中。
涂山林林大哭,顺势一把鼻涕蹭在了被褥上。
她迷迷糊糊地又卷了卷被褥,脚下突然一凉,顿时吓得坐了起来,揉了揉眼,才看清那只被人叫做“白衣”的小兽正蹲床脚,津津有味地舔着她的脚掌心。
“你也不嫌恶心啊!”涂山林林掰过自己的脚,凑近闻了闻,喉头一股干呕,嫌弃地死命在被褥上蹭干净白衣的唾液。
白衣像是听得懂她说的话,低声嗷呜了一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门外依旧有人看守。而借着窗外透进屋内的晨光,白衣通身黑毛竖立起来,有些发亮。
“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涂山林林摸着下巴看了它半晌,忍不住自言了一句。
它想进来,门外侍卫大概不会拦,但她想出去,那几个人大概会跟她拼命。
涂山林林继续自语:“不过你这狗,看起来品种不错啊……”
白衣嗷呜声高亢了一些。
“那你会打洞吗?”涂山林林问。
白衣:“嗷呜?”
涂山林林小心扫视了门外侍卫,凑近白衣,压低声音:“要不我教教你?”
白衣:“……”
涂山林林说干就干,挽起袖口,朝着两手啐了唾液,寻思了一个不会被门外侍卫注意的房间角落,小心地将地砖给搬了起来,露出夯得极实的土基,开始徒手去刨那坚土,一边兴奋地对白衣说道:“你看你看,这很简单的,你的狗爪子应该比我如今这人爪子管用,快来试试!”
白衣后退半步。
“很好玩的!”涂山林林循循善诱。
白衣不屑地瘪瘪狗嘴。
“你这狗还真是不识好歹!”
涂山林林伸手去抓白衣,刚将白衣勒在怀里,硬擒着它爪子去刨土,白衣一副大义凌然宁死不屈的表情,倔得咬紧牙关。
这时,门外有宫女轻敲了门:“太子妃,奴婢来给您送早膳了!”
一阵香味从门缝中飘来,涂山林林手一松,口中的唾液和怀中的白衣同时落地。
白衣受惊,不要命地窜出了门。
涂山林林忙不迭地跑去开门,在侍卫警惕的目光和宫女惊异的目光中夺过食盒。
一掀盖子,她登时眼睛都直了:“啊……有鸡!”
宫女见涂山林林不动木箸,直接双手并用就开始抓菜抓肉死命往嘴里塞,糊了满脸都是油腻,惊恐地与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又注意到这位新任太子妃的手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
照顾太子妃的使命所在,宫女只得唤来另一宫女,让其通知太医前来瞧瞧,自己又急急忙忙地跑去找童山。
童山正候在肖珝的书房外,听宫女大致讲了讲,惊讶道:“太子妃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