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西厢_作者:风林宿(134)

  我一头磕在硬邦邦冰寒刺骨的雪地上:“王爷恕罪。”

  那男子看了看我,递过酒囊,石雕般冰冷的脸上突然微微一笑:“你在银安殿说的话,在我的王府犯下的事,如果真要治你的罪,你早已经‘罪无可恕’了,不过你福气好,总能被你化解。也许,这就是你所谓的独一无二,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奴婢。这样吧,你说出个所以然来,世人为何是独一无二的?”

  羊皮酒囊中散发出烈酒的香气,勾引起我的口腹之欲,时至今日还是无法忘却。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咕噜一口下肚,比“杀手Killer”都要烈性,热辣唤醒了我早已冻得麻木的知觉,雪霜扑面,反而觉得更冷。

  “奴婢阅历尚浅,在王爷面前谈人性,简直是贻笑大方。但是从天文上来分析,奴婢却略知一二。王爷可听说过十二星座?”

  他将酒囊递给我,道:“那生于明万历四十年十月二十五的人是何秉性?”

  我想生辰换算成阳历当属于天蝎,道:“天蝎深谋远虑、直觉敏锐、有谋略、有毅力不爱说话又神秘,外冷内热,很少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内心深处。太过好强、占有欲过高、多疑、善变、好冒险......还有,他是个天生的复仇者。”

  他又把酒囊递给我,我赶紧喝下一大口,眼前已然有些恍惚。

  我陷在回忆里无可自拔,杜茜茜抓住我的手,大吼道:“司马疏星,你疯了吗?”

  我回过神来,发现满地都是水。

  “我怎么了?”

  “你灌了四五杯水了,怎么叫你都不听!”她见我平静后,带了些恐惧:“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就是这个样子!”杜茜茜指着我:“我听我奶奶说过,撞邪的人就是你这幅样子,一点儿生气都没!”

  我把靠枕扔过去,怒道:“你才撞邪了!滚!别来烦我!”

  杜茜茜如遇大赦,喜道:“是你叫我不要陪着你的哦!伯父伯母问起来,可不关我的事儿!”她随着抓了一把零食,砰一声关上门,招呼也没有打。

  我独自呆了好一会,终于拨通了秦一鸣的电话。

  “去秦淮河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既然你的抑郁症好了,那我们去吧!就当放松一下。”

  几天后,我们的飞机降落在江北机场。

  秦一鸣和我出现在秦淮河。

  秦一鸣赋诗一首《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拍手道:“好诗!”江南风光恬淡怡人,秦淮河繁华热闹,不过一天时间便把我的阴郁一扫而光。

  秦一鸣乘着我难得的好心情,把琉璃盒子推到我面前:“疏星,嫁给我吧!”

  我缓缓地接过盒子,打开,那枚璀璨耀眼的戒指美得不可方物。

  多少年的蹉跎,终于盼得良人归,愿意娶了我这恨嫁的女人!

  我微微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秦一鸣喜出望外:“是不是特别感动。”他替我带上戒指,把我抱在怀里。

  我看着这些画船,似曾相识,想到《泊秦淮》这首诗,心里有些难过。久违的拥抱,带给我熟悉的安全感,我发现他的西装里,藏着东西。

  曾几何时,也在这秦淮河边,一张平淡无奇的纸留在我的指尖,只不过纸上画了一个男子,面目清朗,眼神犀利如鹰,器宇不凡。那一次,我吓得把它扔到地上,整个人也似中了定身术般杵在原地,我呆呆地看着纸上人,问眼前人:“你,你带着这魔头的画像做什么?”

  秦一鸣摇了摇我:“疏星,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白。”

  我愣了一下,直到秦一鸣递来纸巾,才知自己早已泪牛满面,有些难以自已:“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些故人。你西装里装着什么?”

  秦一鸣掏出一朵玫瑰,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我却忘了,自然也给不出什么笑容。

  秦一鸣有些错愕:“你刚才说什么魔头?疏星,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出现幻觉了吗?”

  我点了点头,这几日,我的妄想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也越来越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我实实在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