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合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看她。
陈麝行叹了口气:“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当地父母官是个不睦权贵的,本想要把织絮抓进去关个三年五载的,可陵州传来消息,说是三公子继任了魏侯,延乐夫人便是君侯的亲姐姐,这织絮也就成了君侯的外甥女,老农怕了,怎么也不肯继续上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弦合想起之前的种种其实也有些信陈麝行说的话了,可还是道:“可我看织絮是个温顺乖巧的性子,怎么会?”
陈麝行无奈道:“她在你,在君侯跟前自然是乖巧的,我夫君说这丫头虽然顽劣,却精明,惯会看人下菜碟。”她捉摸着道:“我跟你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怀着身孕提醒一下,将来孩子生下来可千万远着她点。”
弦合知她一番苦心,含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对了,我看你领着的那个小女孩甚是漂亮,小小年纪已是个美人胚子,她是谁啊?”
陈麝行笑道:“那是我姐姐家的孩子,叫玉沁,可不是个美人胚子吗?我姐姐就是个美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美人。”
弦合对她这王婆卖瓜的行为嗤笑一声,但笑声未落,忽听外面一声惊吼,紧接着是纷乱喧闹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忙出去。
一回了正厅,就看见余思远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如圭,他胳膊上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已经晕了过去。
卖艺人哭丧着脸道:“这蛇可是有毒的。”
厅中一片哗然,江叡忙朗声吩咐:“传医官。”
余思远起身在府中下人的指引下将如圭抱去了侧室。
韩莹坐在榻边执着如圭的手,不停地唤他的名字,泪水涟涟落下,余思远站在一旁,将她搂在怀里,低声抚慰着。
弦合心里嘀咕,问了秦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秦妈妈当时跟在江叡身边伺候,看的并不真切:“大约是那艺人要表演,刚将锁腾蛇的笼子打开,如圭公子也不知是没站稳怎么的,歪身往笼子里扑去……幸亏大公子勇猛,冒着生命危险将如圭公子捞了出来,不然可不是这点伤势啊。”
他们正说话,身后零星传来泣声,织絮正躲在江叡的怀里抹泪,抽噎着说:“如圭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会死吗……”
“你别装了!”清亮若碎玉的声音凛然传来,玉沁指着织絮,俏眸怒炽,她冷然斥道:“分明是你!你要把我推进那关蛇的笼子里,如圭哥哥是为了救我,才推了我一把,不想绊上了笼沿,跌了进去,他分明就是你害的!”
弦合与余思远听见,忙走到近旁,问玉沁:“你说什么?”
织絮陡然嚎啕大哭,愈发往江叡的怀里钻,可怜兮兮道:“我没有……”
第69章
弦合一把将织絮从江叡怀里拽出来,冷声问:“你没有什么?”
外面听得声响,泰山公和裴夫人进来,裴夫人一眼瞧见弦合抓着织絮疾言厉色,忙将织絮抢过来搂住,埋怨似得瞥了一眼弦合:“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弦合愤然要上前,江叡横身挡在了她面前,冲她轻摇了摇头。医官此时来,众人皆为他让路,他把脉,神色凝重道:“这毒已蔓延至肺腑,得……得小心医治,臣开一副药再佐以针灸,只是说不准会不会有用,若小公子一直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韩莹当即晕了过去,弦合觉得肚子一阵刺痛,忙抚住,却止不住连连后退。
江叡扶住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吗?”
裴夫人见状,亦丢下织絮赶过来,忧心忡忡地盯着弦合肚子,急道:“小心孩子。”
弦合心中有气,一把将江叡甩开,指着哭哭啼啼的织絮厉声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夫人又要来护她,弦合扯着织絮躲开她,道:“母亲,你刚才没在这儿,你不知情,你先不要护她。”她看了眼玉沁,道:“你当着泰山公和裴夫人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织絮一边搓着眼泪,一边恶狠狠地偷睨玉沁,玉沁全然不惧,字句铿锵地果然又说了一遍。
裴夫人忙说不可能,江砚道将她拖回来,沉声道:“先将这孩子送回余府,救人要紧,剩下的再慢慢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