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这冤家?
齐澄停好车,伸手掏烟,瞥了傻站着的魏毓一眼。
魏毓朝他挪过去,问他:“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齐澄把烟往嘴里送,被魏毓一把抢过,按在地上碾灭,说:“你怎么这么大烟瘾?”
齐澄盯着她手里的烟,半晌,笑了。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魏毓不懂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逻辑,又问了一遍:“你是来接我的吗?”
齐澄没言语,把头盔一把罩在她头上,让她上车。
魏毓揪着他的衣摆,说:“可不可以先把车推出巷口。你这车动静太大,扰民。”
齐澄接过她的书包挂在车头,让她带他去附近买烟。
他刚才的最后一支,让她给掐灭了。
魏毓严词拒绝。
一路上还嘚吧嘚地絮叨,说抽烟死得快。
齐澄被她烦得不行,忍不住嫌弃地瞥了她好几眼。
刚才那个在路灯下笑靥如画的女孩子,像是做梦一样。
他自己找到了超市,买了烟买了水。魏毓倚在车上看他,跟他说,可乐杀精。
齐澄拧紧瓶盖凑近她,眼角带笑,小声低语:“反正也不会贡献给你。”
魏毓冷哼一声,接着评论他抽的烟,
“这不是女人抽的吗?蓝莓味,你怎么这么娘气?”
齐澄无法辩驳,这烟确实有股淡淡的蓝莓味。
他点燃烟,深吸了一口,把它塞进了魏毓嘴里。
意外的,魏毓并没有被呛到。
辛辣的薄荷味充斥在口腔中,逼得她有了泪意。
齐澄垂眼看她,见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湿湿漉漉,倒映着霓虹的绚烂斑驳,稀薄烟雾一点点从她口里溢出,有点模糊了面容。
惊心动魄。
他把烟抽出叼回了自己嘴里。
有家长带着孩子路过,低声教育,小小年纪不学好,伤风败俗。
魏毓委屈地笑了。
齐澄默默地抽完两支烟,打算送魏毓回去。
魏毓第三次问他:“为什么是你来接我?”
齐澄不耐烦地跟她说,A班被抢的那个同学是黄盛家什么亲戚,今晚他们也在。原本要来接她的小眼镜挨了一闷棍,所以来不了了。
这话全是漏洞,魏毓也懒得跟他计较。她关心的是,
“动手了?”
齐澄点头,“动手了。”
魏毓狠戾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她先前拍短剧练会的表情。
齐澄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生气,心里莫名烦躁。
魏毓问他:“在哪?你们打架的地方在哪?”
“你去了也没用,黄盛会解决的。”
魏毓走到路边要打出租车,一边给魏冬打电话,闻言愤怒道:
“怎么处理?他黄盛要是敢拿我弟当枪使,我跟他没完。”
齐澄一把拽过她,说话的声气已经带了冷意:
“魏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在跟谁发脾气?”
魏毓耐性尽失,去掰他的手,让他滚,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
齐澄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按在站台的广告牌上,表情已经完全阴戾下来,
“魏毓,你在跟谁说话?跟谁发脾气?”
魏毓拽着他的手腕让他放手,齐澄身上的温度极低,触指冰凉。
比手腕更冷的,是他的语气,他说:
“魏毓,你千万别来招惹我。”
说完,拽着魏毓拖到车上,开足马力飙出去。
魏毓使劲掐他的腰,这疯狂的车速让她胆战心惊。
一辆辆对车从他们旁边光速闪过,一抹抹骤起渐消的灯光,一道道刺眼的白影,让魏毓不断想起她死前看到的那一幕。
轰鸣的巨响,刺耳的尖叫,蚀骨钻心的剧痛。
魏毓怕极了。
她死死抱住齐澄的腰,从恐惧愤怒到无力哀求,最后以她最厌恶的懦弱样子,趴在对方背上嚎啕大哭。
滚烫的泪水落在了齐澄背上,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齐澄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听背后女孩儿的抽泣。
拽着他衣服的手指骨节分明,齐澄去握,又凉又冰。
他转过身去搂魏毓,把她被狂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指尖触到了一脸的冰凉湿滑。
“别哭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