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阿娇睁开眼睛,她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她,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一双眼睛望着房顶骨碌转着,完全不是她记忆中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梦境与现实尚未能判,她又重新闭上眼睛,良久待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才睁开眼,见霓裳正弯腰从床头的矮几上倒了杯水给她淡淡地说:“你终于醒了?喝杯水吧。”
阿娇怔怔地望着霓裳,怯怯地也不敢接她递来的水,只是举目四顾道:“这是哪里?我怎的在这?”
霓裳见她并不接水杯,故放下道:“你自己昏迷前去要去哪里你自己不知道么?”
阿娇霍得脑中有闪电划过般的明亮,可是她仍不敢相信道:“这…这里…这里是…大罗天?”
霓裳本是无极圣母的贴身侍俾,往日里也是被人奉承惯了得,在这里除了无极圣母与紫鸢她几乎如半个主子,如今看阿娇已经醒来,那无极圣母交待她的事情也就完成了,自然她也没必要像待贵客似的待她,而况她是来自丹穴山呢。
霓裳并不接她的话,只道:“你好生歇着吧,等你养好了,自然有人来唤你。”说着就挪步往外走。
阿娇一想到自己的弟弟的大仇未报,整个人便如数万只蚂蚁要将自己吞噬般煎熬,她急切道:“这位姐姐,麻烦您,我要见无极圣母。”
霓裳像是没听清楚她说的话一般,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犹疑,“圣母她老人家岂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阿娇被她一句话咽的一时语滞,半晌才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圣母她老人家禀报。”
霓裳凝澹道:“等着吧,圣母有话问你时,会唤你去的。”转身要走时仍不忘刻薄道:“这里是大罗天,不比你们丹穴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传你之前你就老实的呆在这里,哪里都别去。”
阿娇自知以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紫鸢公主的事,她们这里的人不待见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对待霓裳冷淡的态度阿娇倒也看的很开。
是日向午时候,紫鸢正在院子里与锦繁靠在雨廊下的抱柱上,各自聊自己的小时候,紫鸢记忆中自己的长辈就只有自己的祖母与母尊,而锦繁的记忆中只有疼爱自己的姐姐。
紫鸢靠在抱柱上偏着头,看着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两只翠鸟在一跳一跳的找寻着食物,对于锦繁这个名义上的西海小公主所受的遭遇心中自是唏嘘不已。
她抬手落在锦繁的肩头,正要说些安慰的话,却被突然走进来的霓裳给打断了,霓裳轻声道:“公主,圣母请您去趟大殿。”
紫鸢眼皮微抬,“祖母可说是为了什么事?”
霓裳说:“从丹穴上来的那个仙娥醒了,她一直嚷着要见圣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圣母,圣母一是想让您也在场听一听,二是看看公主有没有什么话要问这仙娥的。”
紫鸢一听登即来了精神,她纵身一跃,便从长廊跃下,她随意拍了拍身后说道:“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仙娥是谁,有甚话与祖母交待。”
语毕,她便随着霓裳穿过自己的庭院的朱漆大门,沿着宽阔的青石板道路径直朝无极圣母的大殿走去。
不一时,紫鸢已经到了大殿,她眼风里瞧见一人一语不发地跪在中央,她只觉得背影眼熟,却也没有多想,就朝着为大殿首座坐着的无极圣母施礼,“祖母。”
无极圣母用手指了指右边下首的戗金交椅,示意紫鸢坐下。
待紫鸢坐下才看清跪在这里的人不是阿娇还会有谁,紫鸢突然激动起来,她用双手撑着交椅的扶手差点起来,她狠狠道:“阿娇?怎样是你?”
不及阿娇开口紫鸢便有些嗔怪地看着无极圣母,说道:“祖母,我只道你一时发善心,救了丹穴山的一个命在须臾的仙娥,却不曾想您居然救得就是她,您不知道她…”
“好了,紫鸢,你先听听她有什么话要说。”无极圣母劝阻道,声音里的慈和似乎并没有手紫鸢的莽撞而改变。
紫鸢冷着脸看着阿娇说:“你可知道当初你与秋练串谋好陷害我,本公主便恨毒了你,今日你落得我手中,我便不会轻饶了你去。”
阿娇闻之,先朝紫鸢磕了三个头谢罪,“奴婢知道,奴婢这次来定要向公主谢罪才能消了公主的怒火,只是奴婢死之前有太多的不甘,只想把自己今生所知之事,全都禀告与圣母与公主,待奴婢说完,要杀要剐奴婢全凭公主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