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堔素来制下极严,虽事出有因,但碍于韩启山的颜面便不能不理,左右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好让此事有个交代,既然素玉出言相徇,李宗堔微微颔首,此事算是允了。
李宗堔匀了神色,转首见着素玉眼眸清澈如水波,两片樱唇灵巧端正,一件寻常的男装穿在她的身上竟多出几分妩媚娇俏之色,不由得看痴了般。
半晌他才回神抬眸向窗外望了望道:“眼下时辰不早了,本王派人送韩小姐回府,目下韩大人寻不见小姐,定然是着急的紧。”
“若是由誉王派人护送,那就再好也没有,说不定还能免去一顿责罚呢,”素玉在心里自忖自度一番便答应了。
她们二人随着张震等一众侍卫走出院落,迎着侍卫手里的烛光,看见朱红色的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四面皆被光泽晶莹的丝绸所装饰,宽约盈尺的镂花窗棂上镀了一层薄金,并有色泽莹润的祖母绿宝石做点缀,在柔和月光的映衬下,宛然夜空里的一把星子。
素玉坐在马车里,心想,“随便给人乘的一架马车都如此气派,不愧是帝王之家,奢华派头自然而然的显现在举手投足间。”
马车平而缓的朝相府驶去,她心里虽是焦急难耐又不好出言催促,黑夜静的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唯有马匹打着响鼻的‘砰砰’声夹杂着马铃叮当。偶尔一阵柔风卷起窗帘佛过,素玉鬓角的碎发拂过脸颊泛起一阵微痒。
现在反复涌现在素玉脑海里的不是回去被关禁闭,而是这么晚了自己还未归父母定然是急坏了,想想爹娘都上岁数了,自己非但没给父母尽孝,还累得他们为自己担忧,阖府的人肯定也因着自己一天未归而不得安宁,一想到此间心里就万分愧疚。
“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素玉小声嘟囔着便伸手了打起帘子朝外望去,四周一片漆黑,自己认路的本事本来就不佳,这漏夜里行路更是分不清东西南北。
她怅然地叹了口气,欲放下帘子转眸间,却对上了随着马车前行的张震送来的目光好不尴尬,素玉赶紧别过脸放下帘子避开。
第12章 心生异样
黑丝绒般的夜空中悬着一轮皓月以至中天,皎洁的月光流泻一地,照得庭院深深的相府像一面光滑的铜镜,草丛里偶尔有几声虫鸣。
一位妇人身着墨蓝色镶金丝绸衫,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但也能看出她是个容色清秀之人。
只见她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来踱去,偶用手帕拭泪嘴角里喃喃道:“这是要存心急死我呀,派出去这么多人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老天爷啊您一定要保佑我的玉儿千万别有什么事,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越说越激动越激动眼泪越簌簌往下落,阵阵凉风吹过吹的韩夫人焦急烦躁的心更喧嚣了。
韩启山在大厅里,一张紫檀雕花太师椅上坐着,心里暗自思忖:“只要是她平安回来就好,怕不是这孩子恐我又关她禁闭躲在哪里不敢回来吧?”
这韩启山子女上甚是艰难,至中年才得此女,表面虽是严厉管教,私心里还是对这个独女怜惜的紧,是以他虽知女儿时常溜出府门作耍,明面只要过得去他都选择宽蕴,而眼下他却悔自己当初对女儿太过骄纵了,如此这样想着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韩夫人还在拭泪间,听见一声“大小姐回来了。”她还未及反应过来,一疾速的脚步声已朝自己奔来,一抬眸女儿已经朝自己的怀里扑去。
素玉满腔的委屈见着韩夫人就再也把持不住,拖着哭腔说:“娘,玉儿回来了让爹娘担心了,”说着晶莹的泪珠就顺着象牙似的脸颊落下。
韩夫人自是持重,虽然此刻唯有与女儿同哭方能宣泄自己内心的焦苦之情,奈何当着家丁仆人的面,她也只好勉力忍着。韩丞相闻声疾步寻来,见在女儿身后却站着一人,此人不是张震还能有谁。
张震见韩启山一脸焦急之外更有惊讶之色,忙上前躬身揖手,“丞相大人,末将把韩小姐送回来了,累的丞相与夫人担心,是末将之过错,还望丞相责罚。”
说着揽衣屈膝跪将在韩启山面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俱到来。前因是真后果亦是不假,只是只字未提素玉如何翻墙越院之事。
素玉听在耳心里不由得十二分的感激着个叫张震的将军,他如此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父母现下心疼还来不及,又怎样会再对自己嗔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