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雁_作者:李庸和(41)

2019-04-28 李庸和 虐恋

  我有时候就这么讽刺他。他受不了我的讽刺和冷战时,就越来越晚回家了。

  我又怕他和庆怡呆在一起,不时要查岗。先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又问桑妮他下班没,再是查看庆怡的博客。

  庆怡的博客起了作用,不断在刺激我。她又要做裸体模特了,虽然做过很多次了,她依然会紧张,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乱七八糟一大堆,看得我额头青筋跳动。

  后来我跟踪了不少次宋元明,终于跟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是一个被布置得相当风情又昏暗的地下室,里面贴满了从他手上完成的画,以及她有点儿造诣的学习成品。

  真像一对知己。

  那是庆怡特意为他买的画画清心地,却说是她自己的基地,有朋友都可以带过去放松放松。

  庆怡是第二个肯给他做裸体模特的女人,而且是主动的,模特也做得比我好。从这面她已占尽了先机。可是我无法容忍,还是走进了地下室试图阻拦他们的不避嫌。

  宋元明已没了最开始的无措,他仍然稳稳对着庆怡画画。并且不苟言笑地对我说,这只是艺术,艺术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讨厌你说这种话!闭嘴!

  我已经发了疯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砸翻了他的画架,踏上去拼命地踩。

  够了!

  他眼神一瞬暴怒,大声呵斥着,立时起来死死遏制住了我,我从没见过他露出那样可怕的眼神,我停止了,时间一时也仿佛静止了。

  被熏得幽香的地下室里,只剩下我们粗气的呼吸声,过了不久,刚刚被吓住的庆怡打破了平静,她无措劝着我们,自责地向我道歉。我已经受够了她的装模作样,上前想揪起她的头发,转瞬间却只揪住了她的领口。我质问她,你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吧,背着我这样是什么意思?在博客里写得乱七八糟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在乡里我们孩子之间不痛快了,常常打一架就好了。可是在这里,要顾及什么狗屁文明,明明不文明的是他们。他们老是这样,对不文明的人文明,对文明的人百般挑剔。

  在宋元明看来,即使只抓了一个领口,我一定是非常非常不对的。他马上就过来掰我的手了,愠怒地问我,能不能不要像小太妹一样?

  我登时一转头看着他笑,缓缓松了手,在他们都放松的时候,我猛一巴掌扇了过去,他们都挨了巴掌。

  我平静地说,既然已经被说像小太妹了,不做足点,好像蛮吃亏的。

  打完,说完,我却像个被霸凌的弱者逃走了。我的手很疼,他掰得太用力,刮伤了我的手。我步伐渐渐从容,后面的脚步声重重叠叠,伴随着回音。那天他的确追上来向我道歉了,我本以为我能说出一声分手来震慑震慑他也好,可是我没有那个底气。

  我依然选择给他机会,给我们机会,还要向他认识自己的错误。可越是这样,他越有恃无恐。

  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姥姥一边在田里干着辛苦活儿,一边自言自语骂,男人和食物一样容易变质,馊食最好喂给猪吃。

  所以宋元明的变化,我没有太吃惊,我总觉得那是冥冥中的事。

  直到在生活中磨尽了耐心和爱,我才幡然醒悟,那是我一生中最卑微愚蠢的时候——没了自己。

  第17章 三个人

  钥匙迟顿转进门孔里,这短短的动作也使我疲惫不堪,回家开门成了我那些天里最疲惫的事,我不知道要该怎样摆放我自己了。

  我不甘心只是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和粗鲁。

  当他们以好朋友的身份一直亲近交往时,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了。

  我不是在失心疯的状态下向他提出有她没我的话,我是理性而平静的。他同样理性,理性到向我说教,在道德上先发制人指责我,我没有权利干涉他交朋友。

  我应该反驳他?

  不,我没和他一样,在爱情最后的博弈里愚蠢地进行长篇大论。我努力保存着精力,用一句话终结了所有的问题。

  我们分手吧。这简直在用我的心脏说话。

  宋元明整个人轮廓僵硬,也许就像我做模特的时候,他看我的感觉。他身形的僵硬蔓延到了脸上去,眉头似乎蹙起又似乎是舒展的,嘴巴终于闭上后而保持一字形,紧紧合著。

  我们在窗帘半掩的昏暗室内僵持了一会儿,先动的我,在煎熬中用大脑拼命驱使自己收拾行李,闷热的屋里变得更加潮热了,身上的汗液在无声哀嚎,汗水不断从皮肤上滑向各处,也有的滴到地上被我踩来踩去,缓缓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