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张扬凌乱,很轻易就摭住了我整张脸。
整个世界就很轻易的黑了。
我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
是一个人急促的呼吸,
是热闹的人群。
是消毒水的味道。
是一张柔软的床。
是液体冰凉的穿越我的身体。
是我好久都没梦到的小时候。
我扎着蝴蝶结,在爸爸妈妈怀抱之间奔跑。
那里有嫩绿的草,有清澈的小溪,欢愉的鱼。
触手可及的是我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们走了就没回来过。
我的手被两双手紧紧握着,一辈子都不肯放的那两双手。
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会对我不离不弃,不管我有多任性,多让他们伤心,甚至背离他们。
我妈看我睁开眼就哭了“雪寒呀,你吓死我们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爸咋活呀?”
我爸在旁边眼圈泛红,他是个不善言表的人。
大多数时都是个严父,他有着刚毅的个性。
□□时被批,九死一生,都没皱一下眉,可今天他哭了。
他曾经对我说自从有了我,他就有了个致命的弱点。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我想我现在是不能哭的,我的脆弱是致命的,是他们的命。
我微笑着有气无力的说“你们咋来了?是不是借我有病这个借口,来公费旅游?”
“这孩子,就是皮,都啥样了,还和我们贫嘴。”
他们擦了擦眼泪都笑了。
我就喜欢看他们笑,他们也想我一辈子都笑对人生,这样我们都幸福。
“还笑呢,多亏人季羽给我们打了电话。小孩真好,天天给我们送饭,都三天了,一天三次,给人孩子累坏了。对了雪寒,陶华呢?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啊……”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让他们知道了,肯定得气死。
从前就横竖档在我们中间
“啊,阿姨,陶哥,他去外地面试了,有家大公司要和他鉴工作的。他刚走,姐姐就病了。对了姐,陶哥给你发短信了。”
季羽把电话给我,我赶紧翻看,根本没有新消息。
“啊,这不,就这个。”季羽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爸妈一眼,指了指一条短信。
我心领神会然后边翻边念:宝贝,你要乖乖睡觉,有了眼带和黑眼圈,我可不娶你呀,嘿嘿!你的小陶子。
很久以前的了,陶华给我发的短信。
最好的我都留了下来,有些还记在了笔记本里了。
有时我就拿给他看,说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就拿这些证据去告他。他笑着问我什么法院会受理这个呀。
我说爱。
一切的一切再次翻开,就象是发黄的书页里陈旧的味道,记忆也是有味道的!
我感觉想哭,就让老人家去给我买汉堡。
季羽说陪他们去。
他们走出房间,我整个人卷缩在被子里,我哭得小声,几次都用咳嗽来掩饰,被子被我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
过了好一会手机提示有短消息。
我猛的掀开被子不顾脸上的残留的泪,快速的翻开。
是季羽发的,他说:这几天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当我是陶华,我们得演出戏儿给老人家看。
失望象是捆在我身上的石头,沉到底就是绝望。
为什么不是他呀,分手了是不是连个再见都不愿多说一句。
他们回来后我吃不出汉堡的味道,一口一口吃的是给别人的安慰。
季羽出去打热水。
我的电话响起。
季羽说“你得笑,笑得能感染他们为止。
我说“嗯,我挺好的,你不用挂念。有比爸妈在身边更幸福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把我妈拉到我身边,搂着她的脖子,依偎在她身边。
季羽说“你能这么想就好”
我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这么想又怎么办?你能陪在我身边吗?能吗?”
我想我有些失态了,我针对的不是季羽。
“能,我能,只要你需要。”他说.
“还是不要了,我都是个大人了,我该学着独立了,我除了一如继往的依赖我妈我爸,我不在依赖任何人。”我把电话挂了。
“雪寒,我怎么觉得你和陶华突然变得生疏了?”我妈给我缕着散乱的头发,我觉得鼻子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