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才人拉着她的手不放,撒娇道:“不许走。你好容易来一遭,吃个饭再走。不许推辞,再不然我要不高兴了。司医说了,孕妇是不能不高兴的。”
公孙辰鱼无奈,看向小蝶。小蝶也笑着道:“小娘子就听才人的,用过膳再走也不迟,一会儿奴送小娘子回去。也不必怕迷了路。”
公孙辰鱼看着小蝶,只好挤出一丝笑来,她早已听到小蝶的腹语:没准还能遇见邱长卿呢。
公孙辰鱼无法,只好留下来和曹才人消磨时光,两人走出殿来,身后跟着小蝶。赶巧遇上赵夫人和她的随从们。曹才人赶忙和赵夫人见礼问安,“夫人万安。”
赵夫人也略微欠了欠身子,算是回礼。赵夫人看了看曹才人的肚子,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来,“妹妹怀着身孕,可不要到处跑,万一磕着了碰着了,可是不好呢。”
曹才人笑着低头应道:“夫人说得极是。妹妹就在宫殿前面走走,不会走远的,夫人放心。”
赵夫人又把眼光看向公孙辰鱼,冷笑一声,心道:这么快就想着用新人来固宠了?公孙辰鱼听了,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惊不惧,只是寻常颜色,低垂了双目。
看着赵夫人走远后,曹才人不觉大舒一口气,“我先前并不知道,这么多女人共同伺候一个男子是怎样一番情形。如今,我算是见识了,意味着所有其他的女人都是自己的敌人。恨不能其他的女人都死了才好。”
小蝶赶紧低声劝道:“才人,慎言。要是被什么人听了去,可就麻烦了。”
曹才人这才后怕,赶紧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突然又道:“辰鱼,我瞧刚才赵夫人看你的眼神,似乎要把你吃了呢。”
公孙辰鱼因笑着装傻道:“是么?我倒没有发现。”
小蝶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熟悉宫中的套路,便神秘道:“怕是赵夫人忌惮小娘子的美貌,担心小娘子会在才人怀孕期间成为圣上的新宠。”
公孙辰鱼懒懒一笑,“我?不会的,我只想等到考上魁伶就离宫。”
曹才人一听,心里也是一惊,心道:恐怕刚才赵夫人还真是这层顾虑。因笑道:“不妨事,你若不愿意,我自会护着你。再说,你不是和裴旻私定终生了么?改日我在圣上跟前说一耳朵,叫他心里有数,你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想来圣上也就不会惦记着你了。”
小蝶一听,这下心里高兴了,心道:原来她和人有婚约了,那邱长卿和她就没戏了。
公孙辰鱼听得这些话,仍装作一脸懵懂,傻笑道:“嗯。多谢才人。”
天色已晚,公孙辰鱼独自回去。本来小蝶说要送,可突然赶上别的事情,也要小蝶去打点,公孙辰鱼便辞了她们出来,“放心罢,我认得路。”这路也走了好几回了,她心里早已对地图很熟悉了。
却说梨园弟子早已用完晚膳,都休息去了。公孙辰鱼回到梨园,发现大家都散了,便知道梁芷她们已经回去了。便自己独自一人往北苑走来。
邱长卿因见公孙辰鱼迟迟未归,心里担忧,便故意等在梨园。见她回来,心里放心,默默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回去。
公孙辰鱼难得一个人走路,她并不害怕,也不着急回去,只是想着心事,慢悠悠地走着。邱长卿一直在她身后,密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今日与往常不同,今日她似乎特别懒散,像个小孩子,也不装老成持重,也不再冷若冰霜。她瞅着周围没人,便试了试施展自己的轻功,攀上了一颗老樟树,在枝干间来回穿梭,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一脚踩空,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要摔残了。就在她无限下坠的时间中,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心道:要是你在,一定会接住我的罢。哎,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这些没用的。想着就开始调息内功,试图以双掌撑地,减少伤害。
落地时,突然感到身下闪过一层厚实柔软的垫子,自己竟然毫发无伤。不对,身下的垫子怎么这般柔软?又扑腾着往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人的眉眼,她睁开眼睛,大惊道:“怎么是你?”她的鼻子蹭在邱长卿的下巴上,恢复神智之后,她只想赶紧从他身上消失,最好像泡沫一样原地爆炸,然后消失不见。可她不能。她想动,却发现身子被人箍得紧紧的,一动不能动,她惊恐万分,“你、你没事罢?你快松手。我怕把你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