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魁伶_作者:木云木夕(3)

2019-04-28 木云木夕 虐恋

  公孙辰鱼从小就因为这个,而被身边的人视为不祥的怪物,父亲让她装傻,她自然从命。

  于是,来的人,一来没有见到她真面目,二来证实传言是虚假的。渐渐也就失了兴趣。不再上门。

  更奇怪的是,如今此女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按说她的美貌早已名声在外,可愣是半个说亲的媒人都不曾上门。

  此女倒是不急,对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只是一心痴迷跳舞。

  女儿不急,她阿娘可急死了。巴巴地托媒婆物色好人家,只有一个要求:

  “我女儿要做主母。”

  可她父亲公孙泽也提了一个要求:

  “不能是寒门子弟。”

  王媒婆见了公孙辰鱼,拍着手保证道:“小娘子这样的样貌,要找什么样的人都有。”

  半年过去了,媒婆跑断了腿,说破了嘴,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日,王媒婆来公孙府上坐坐。白若兰赶紧吩咐婢女乔鹿好茶好饭地招待。

  王媒婆吃好后,这才对着白若兰拍着大腿叹道:“我王媒婆一生做媒无数,只从没做过像你这闺女这么棘手的媒。娘子,真不是我诉苦,实在是那高门大户人家的,听说咱们这样的门第,只愿娶做妾室。这王媒婆知道,娘子断不会答应。那次一等的殷实之家,好容易找到年龄相貌登对的,那刘家的长子,就是个很好的青年,谁知前些天竟突然暴毙了。原是他没福。那张家的二子,也很好,本来说得好好的,谁知他突然又看上了对门开绸缎庄的女儿,诶,你说奇不奇?再往下的穷苦人家,公孙员外郎又不答应。哎,偌大的长安城,真就找不出一个可与令爱相配的良人。岂不愁煞我也?”

  白若兰闻言,急得是两眼发直,一句话说不说来。半晌才道:“王妈妈,辰鱼的婚姻大事,劳您多费心,实在不行,就是家境贫寒一点也是可以的。”

  王媒婆有些迟疑,道:“那公孙员外郎那边如何说?”

  白若兰知道媒婆担心自己拿不了主意,便道:“我自有主意。你只管替我把这事儿办成了,我自会重重地谢你。”把手覆在王媒婆的手背上,悄悄塞给了她一个玉手镯,又按了一下。

  王媒婆喜笑颜开,拍着胸脯道:“娘子放心,只要不挑门第,以令爱的模样,要找什么样的没有?”

  王媒婆去了。

  果然不出两日,王媒婆就找来了十几个候选人。

  白若兰一看,这家境是一个比一个穷:家徒四壁的,有之;家有八十岁老母要奉养的孤儿寡母,有之;更有那贩夫走卒,听说了公孙府的长女是个天生的美人,竟也跃跃欲试,宁愿花重金请媒婆牵红线的,也有之。

  原来那王媒婆收了主母韦碧云的钱,让她给公孙辰鱼找个穷苦的人家,越穷的,越好。她会重重地谢她。

  那白若兰哪里知道这些,她心里只是着急:难道除了让女儿嫁个穷小子,吃苦受累,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她压下了候选人名单一事,对王媒婆说:“我再仔细斟酌,有消息了,派人告诉你。你再来。我还要和夫君商量商量。”

  白若兰住在西边的厢房。虽然不受宠,但是她给自己种了一片小竹林,并桃树、梨树、红梅和银杏树各三五株。墙角边还种满了蔷薇、菊花、牡丹、栀子花和芍药等常见的花。

  闲暇时,白若兰就在屋前摆弄花花草草,弹弹琴,跳跳舞,看花开花落,竹影斑驳,桃红杏黄,四季流转。

  白若兰最近为了女儿的亲事茶饭不思,竟已病倒了。她连日来时常感觉腹部绞痛难忍,痛得出虚汗,夜里睡不着,只能在白天困极时睡上一两个时辰。

  府里开始掌灯。

  乔鹿穿过渐沉的暮色,跨过门槛,将碗筷放置在食案上,轻唤一声:“娘子,馄饨来了,娘子趁热吃点儿。”

  一只毛色如雪的猫蹿进了屋子,踱着小碎步,神色紧张地环顾屋内。不一会儿,猫停了下来,拉长了自己的身躯,仿佛是在驱赶它这一天的疲劳。

  乔鹿打量了猫一眼,微笑着道:“娘子,小粟米回来了。”

  白若兰叹口气,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愁容,道:“乔鹿,我吃不下。你先放着罢。”

  乔鹿见娘子一直没有胃口,吃不下饭,心里很担心,只好把托盘倒扣起来,盖在碗上,防止热气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