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走,任由成昭仪在她背后怒骂:“孟萋萋,你与谢崇明都会不得好死!”
聂玄冽在外头听见了,微微蹙眉,下一刻让人堵住了她的嘴。
“她肯了?”聂玄冽诧异,他看成昭仪那副神态,难道是被孟萋萋问出了什么?
孟萋萋出了殿内,被夏日的夜风刮过,她也只觉背后冷浸浸的。她接过底下宫女递上来的一盏宫灯,手指静静抚弄着宫灯的手柄,宫灯里暖烘的光在那双瓷白的手下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薄薄的烟霭自灯芯漫溢出来。隔着这样的灯火暖晕,她的身姿在聂玄冽眼里竟像是带了一分怜悯世人的神祇。
“聂将军,下一次的御膳房宫人采买来的菜会在何时送入宫廷?”
聂玄冽蹙眉想了想:“就是今夜二更时分。”
孟萋萋抬首看了看色,马上就是二更了。她立刻道:“请将军带着人将宫外运送进来的那批菜桶扣住,要心对方趁机逃窜,我猜他是会点功夫的,别掉以轻心。”
聂玄冽面色一肃,转头安排去了。
孟萋萋深吸一口气,身后宫殿里隐约传来成昭仪哀婉的哭声。
她在哭谁呢?是宠爱她的皇帝,还是她心上的人。
孟萋萋这一霎那望着手中的灯笼暖光愣了神,她竟在此刻觉得,或许某些方面来她与成昭仪有些相似。前后为难,只是成昭仪似乎心中的那个人分量更重一些,所以她毅然决然的这样做了选择,为了他做了诸多大逆不道之事。并且——
至死不悔。
孟萋萋记得当年白高向她他入宫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我今在宫外徘徊的时候,想着怎么混进来,却看到皇城根上有个人混在运输蔬菜的桶里了,我便也如法炮制跟他挤在了一个桶里。公主你是不知道,那个人眼神看着好吓人,不过我问他来做什么的时候,他他是来看他心爱的人的。”
孟萋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还不确定,甚至有些害怕。她害怕因为将那人揪出来,她跟盛嘉彦就当真要反目了。
她就这样站在延禧宫外抬头看着满清月光辉,心里却五味陈杂。
就这样等到子时,聂玄冽派人来跟她人抓到了。
孟萋萋心上一颤,手也跟着握紧。
该来的还是要来。
阿容被人扭送着压到孟萋萋的跟前,聂玄冽强迫他跪下。孟萋萋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阿容也不惧,只仰首同样回望她。他嗤笑:“来仪公主,原来也不当真是个草包,还是极具聪慧的。”
“阿容,”孟萋萋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手里提着的灯笼缓慢靠近,照亮他那双藏了太多秘密的目光。孟萋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杀了白高便罢了,料想白高是想起你当日藏在了菜桶里偷偷入宫。可我祖母呢?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她又惹了你哪里不快,你要害死她!?”
阿容身板挺直:“无论公主信不信,白高不是我杀的,但是不是我杀的,已经无所谓了。孟老夫人我也无意害死,公主若当初不瞒着老夫人,早叫她知道一切真相,今日又怎么会被我趁虚而入?更何况,如果我不去孟老夫人那离间你和少爷,我……”
孟萋萋猛地挥上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她用了力气,阿容的头被她打的偏了过去。
孟萋萋双手都在颤,她不能让阿容继续下去,否则旁人就会怀疑盛嘉彦是否有旁的心思。她恨阿容,连带着怨怼盛嘉彦,可她终究还是想护着他。
“来人!”孟萋萋强忍住声音的颤抖:“就在这延禧宫外摆火刑,也叫成昭仪看看,与人私通加害皇上是个什么下场!”
聂玄冽一震。孟萋萋的意思是要将阿容活活烧死?
周围的侍卫及太监动作很快,在延禧宫外的平地上迅速摆上了高台木桩。他们将阿容捆在上面,底下堆满干燥的枯草,人人手中举着火把,只等着孟萋萋一声令下。
阿容被绑在木桩上时,他也不曾露怯。只喃喃自语:“我这条命,早在十年前就该跟着大军一起阵亡。可苍有眼,让我为将军报仇雪恨。”
他对上孟萋萋的一双眼睛,口气凄凉又讥讽:“你迟早会害死他的。”
孟萋萋移开眼神,此时两名侍卫压着成昭仪从殿里出来,就在这时,孟萋萋狠下心扬声:“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