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轻贱生命,便做不了天下的后。
苏政往日里那些勾当多少有耳闻,想僭越却无能为力。一个宰相,都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之事,更何况是一代帝王。
就连一个庆历十一年潭溪山之事,她都查的如此这般艰难。
赵渊,并非良人。
他的胸中,心怀天下,黎明苍生。欲袭皇位,必受其重。
她能做的,便是在找出真相前,守好自己的心,不为所动。
雨还在噼里啪啦下着,较之前小了些,但依然未有停歇的势头。
苏鱼关上了书房的门扉,站在屋檐下,冷厉的风雨吹打在她的脸颊,才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些。
小凛子拿过来了换洗的衣物,一件青色长袍,还有亵衣,两日前为苏墨缝制的,还未送给他,正巧派上了用场。
小凛子对于赵渊是又敬畏又怕的,苏鱼见他一副小可怜祈求的模样,只得自己来,偷偷开了个缝,将托盘连带着衣服一齐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殿下,备了我二哥的新衣服,没穿过,干净的。您先将就着吧!雨太大,没法让黎淮去给您拿衣服!”
说完便关上了门扉,便留下小凛子自己跑了,若是继续站在门外,她可不保证自己脑子里没有什么邪恶的坏念头……她怕自己脑补一些鼻血飞溅的场景。
赵渊没再为难他,草草洗完便去拿了衣物换好。
这衣物,材质不好,穿起来也不太舒服,又来回翻了翻这料子,赵渊的眉头拧了几分。
她也是用这般材质的料子做衣服吗?得再吩咐人为她送些换季的衣衫来。
“小凛子。”
小凛子守在门外,这会儿听到主子吩咐,立马应道,“爷!奴才在!”
“洗好了,把人给我带过来!”
苏鱼躲在了绿萼房中,凳子还没坐热,绿萼就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姑娘……”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赶紧麻溜了过去。
她只能慢慢地起身,挪到了书房门口,便见房内已然清理干净。
内间书桌前站着一青衫男子,只是有点滑稽。
苏墨也算是军中糙汉,可他的新衣裳在赵渊的身上还是有点小,像是穿了个缩小版。
长手长脚的太子殿下也有这般,不知道他伏案在写着什么。
握笔的姿势,只让她想到了两个字,风流!
这颜值,绝对是安定一霸,绝对地引无数闺阁女子尽数折腰。
若是能卖钱,她一定画上几千副,卖遍安定城的大街小巷,先赚上那么一波银子!
“过来。”只是两个冷冷的字打断了她的幻想。
苏鱼慢吞吞挪步到了案桌前,站在他对面,他这才放下狼毫,将纸张摊开在她的面前,“签字,画押。”
苏鱼:……
签字画押?又不是卖身?她又没卖身,画什么押!
视线扫过那软宣纸上行云流水,力透纸背的几行大字。
“今朝苏琬毓,愿嫁与赵渊为妻,缔约良缘,敦百年之静好。所诺之言,未敢违弃。”
苏鱼看完第一眼狐疑地扫视一眼太子,他是怕自己不肯履行当他假妃子的承诺?所以让自己写个保证书?
苏鱼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签了字画了押。
“好了。”
“嗯。”
“殿下待雨停回府吗?”她就是问问,这梧桐居时不时会有杨若兰派的眼线,尤其是三皇子妃章凤晗来后,小凛子跟绿萼就收拾了两个,这会儿还关在废弃的屋子里,只怕没得到那二人回复,杨若兰会再派人来。
苏鱼可不想自己屋内藏了个男人一事被抓住把柄,闹的人尽皆知。
“怎么?赶孤走?过河拆桥?”赵渊待字迹已干,折起来收入怀中。
他的眼底带了几分笑意,比来时温柔了不少。
“没有!只是这院子是苏府中最破旧的!殿下想住随时欢迎!”她岂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帮她解决三皇子赵禛的麻烦,她自然是感激的。省的她自己再瞎折腾,且这一次的目标是三皇子,一着不慎,便会引火自焚。
“毓儿这是提醒孤,得赶紧将你娶回去?”赵渊被气笑了。
苏鱼心跳的很快,故作凶道,“殿下别说笑,实在是这地方的确不适,年久失修,一直被废弃着,直到前些日子才住人,院里的草都没除尽呢!我只是怕你住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