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抽完一根烟,总算缓过神来,蹲到赵川洲跟前忏悔,“赵公子,是我开车不小心,您可千万别告诉董事长啊。”
赵川洲朝悬在悬崖边上的汽车扔了一块石头,眼看着它微微晃悠两下,憋着怒火冷笑着说:“瞅瞅,您再多给点儿油,哪用我跟我爸妈告状,阎王爷先给他们报信儿了。”
“是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我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高升颓败地往地上一坐,懊恼地揉自己的小光头。
“哎,警察来了!”
正僵持着,交警终于赶了过来,统共三个人,一个留在原地负责处理事故现场,一个联系拖车,最后一个负责转移他们四个倒霉催的。
“山路不好走,我们出警也不方便,这样,前面不远有个村子,我跟他们村长联系一下,给你们借辆驴车,怎么样?”
警察同志通情达理,几人也不好嫌弃驴车没逼格,只好填了单子往前边儿找驴车去。
赵川洲伤了脚,蹦蹦跳跳的不是办法。
他给徐悍使眼色,提醒他一百多张红票子的价值。
徐悍犹豫地往他身边蹭了蹭,不太情愿,“你也一米八几大个子……”
怕我给你压坏了是吧?赵川洲腹诽,心疼自己的红票子打了水漂。
“偶来背里吧(我来背你吧)。”
关键时刻,说塑料普通话的高飞挺身而出,他健壮的小腿十分有力,背着赵川洲爬坡也能健步如飞。
趴在高飞背上,赵川洲一个劲儿琢磨,不知道这位仁兄鞋号多少,把那一万多的跑鞋给他得了。
就徐悍那傻大个有屁用,谁他么成天够树叶吃!
第4章 千里寻妹(2)
蜿蜒的小路比刚才险些出车祸的大路更不好走,几步一个弯,没完没了上坡下坡。
幸亏已是傍晚,这要再有个大太阳在上面晒着,非把他们几个烤熟了不可。
赵川洲趴在高飞背上,耳边是他粗壮的喘气声,琢磨着这大哥虽然其貌不扬,可就冲这力气和毅力,绝对是条好汉。
感激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赵小爷晃荡着没肿的脚丫子,热情高涨地大声说:“飞哥,等回北京我给你寄礼物,瞧好吧!”
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徐悍心里咯噔一声,他忘了拿人的手短了,那一万多的跑鞋可还没确认收货呢。
“停停停!”
徐悍快走几步,硬是拦住高飞,笑眯眯伸出一双大手,朝一脸嘚瑟的赵川洲投去爱的目光,“来,彪哥背你。”
“哎呦,我这趴太久,胳膊有点儿麻……”
没等赵川洲说完,徐悍利落地架起他的胳膊,一使劲儿一跺脚,赵川洲已经稳稳落到彪哥宽阔的后背上。
赵川洲心里知道这人肯背他就是为了跑鞋,本想挤兑两句,无奈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别把彪哥的小脸皮打得太疼。
“你那个妹子叫啥?”徐悍无聊地随口一问。
“不知道。”赵川洲也随口一回。
“那多大了总该知道吧?”
“十二。”
“靠,未成年啊。”徐悍被自己的傻话逗乐,他和赵小爷不也是未成年么。
“你丫还知道点儿啥?”
“知道她是个女的。”赵川洲叹气,“我哪有心情打听她的事儿。”
换作徐悍,他爸妈要敢半道儿领养个闺女回来,他铁定闹个鸡飞狗跳。
这不是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领养个外人回来还能趁着不记事冒充亲生兄妹。
赵川洲都十六岁了,眼瞅着上高中的大小伙子,没爹疼没娘爱的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又让他去照顾另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姑娘,还得当亲妹妹似的看待,光想想就十分考验人。
这要没点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支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可赵川洲咽下了,不仅如此,还不远万里以送人头的速度跑来接人,徐悍不得不感叹,他背上背的这位不是人,是神啊。
赵大神……不对,赵小爷在他徐悍心里的形象,立刻光芒万丈。
又上下坡颠簸了十多分钟,那个在警察叔叔口中“前面不远”的村子,终于现身了。
村口的桑树下站着一位面色和蔼的白胖大爷,他身边跟着一头毛色混杂的驴,驴屁股后边是一辆一碰就吱呦呦叫个不停的木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