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特别多!”高经理来了兴致,比介绍家乡特产还热情,“F省湿热,最适合蟑螂繁衍生息,有人的地方就有蟑螂,没人的地方也有蟑螂,什么厕所、厨房、客厅、卧室……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到不了。”
大哥,你这么骄傲可扎心了啊。
“那马桶呢?”一直不说话的徐悍悲伤地问。
高经理嘿嘿一笑,“别说马桶了,今早我还在漱口杯里发现三只呢,那个头,比你们北方的天牛不差啥。”
“行了你别说了。”赵川洲听得直犯恶心,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了。
磨磨蹭蹭半天,等赵川洲有心情出发去寻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咱们去哪?”
徐悍心情还是很低落,因为早上他金贵的屁股被一只小强亲了。
“安城溪镇莲花村。”
赵川洲说出这个陌生的地名,对上徐悍疑惑不解的目光,觉得不好再瞒着他,毕竟待会儿还等着他保驾护航呢,至于那个高飞……算了,聊胜于无吧。
“彪哥,我这次来主要为了找人,我爸妈领养了一个女孩儿,我奉命来接她。”赵川洲一股脑说完。
“我操,赵川洲你跟我玩儿阴的!”听完“真相”的徐悍更不淡定了,咽了好几口老痰,才忍住没啐他一脸。
赵川洲但笑不语,掏出手机打开某宝,在彪哥直勾勾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付款买鞋。
一百多张红票子猛地砸在脸上的感觉,徐悍愣愣地咂摸一会儿,觉着挺爽。
有钱真好,真他么好透顶了!
“两位小哥,咱们这就上高速了,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你们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吃饱喝足,误会消除,赵川洲心安理得地开始犯困打盹儿。
窗外的光景不时闪过,隔着一层玻璃窗,便好像隔着一个世界,似梦非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还悠闲地在家啃西瓜,今天怎么就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就为了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臭丫头!
没错,个臭丫头。
虽然还没见到那个“妹妹”,但赵小爷心中并没多大期待,就冲这满地蟑螂,一小破丫头能好到哪去。
伴着徐悍的唠叨和抱怨,赵川洲迷迷糊糊好似睡着,耳边全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催着他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把赵小爷吓醒,与此同时,他搭在车门扶手上的脚丫子猛地一痛,踝关节发出咔吧一声,甚是惨烈。
“操!”赵川洲疼得脑门一阵发麻,直冒冷汗。
徐悍小心翼翼帮他把脚丫子扶正,急忙解释:“车头怼护栏上了,你脚怎么样?”
“好像折了。”赵川洲吸着气说,“高经理,你怎么开车的!”
一直没有动静的高升和高飞两兄弟终于回过头来,脸色煞白,比断了脚的赵小爷表情还恐怖。
“先下车。”高升哆哆嗦嗦将汽车熄了火,声音发抖。
赵川洲忍着恼火和疼痛下了车,一瘸一拐地绕到前面看状况,一看腿也软了。
左前方的车轮完全悬空,碎了一半的公路护栏堪堪拦住后面的车身,只要一个油门轰上去,他们四个人便能成功脱离大地的怀抱,飞向飘着蔼蔼雾气的峭壁之外了。
命悬一线,差点玩儿完。
“赵爷,我不要鞋了,求你放我回家吧!”
徐悍哭唧唧要反悔,目光委屈又惊恐。
高飞已经报了警,但警察说不准什么时候到,他们这才知道山里刚下过雨,在他们绕上盘山公路不久后就封路了。
真他么倒霉催的。
赵川洲忍着剧痛挪到有岩石遮挡的避风处,望望已经昏黄的天空,朝同样哀伤的高升要了根烟。
“彪哥,这事儿过后,咱俩就是过命的交情,铁磁。”
赵川洲咬着牙说了这话,疼得又是一脑门子汗。
“操,就不锈钢磁、金刚钻磁老子也不干了!”
彪哥的彪劲儿上来,机灵的赵小爷同样无法招架。
但现在这状况,上不来下不去的,他彪哥也只有穷嚷嚷的份儿,要真甩手走人,办不到。
赵川洲任由他闹腾,找了块石头垫着坐下,轻轻捏自己的脚踝,虽然巨疼,但没有摸到鼓出来的断骨,心想还行,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