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茉和徐悍一进院门便愣住了,这满院子的人,个个怒发冲冠,为的什么啊?
张婶儿见女儿回来了,往地上一坐开始哭诉:“雅茉啊,妈可活不了了!”
徐大总管看孙子又和人闺女厮混,不高兴地哼了声转身就走,该管也不管了。
徐悍左右为难,金达抓住他前因后果一嘀咕,本以为他会站在赵家一边,没成想徐悍不以为意地说:“小孩子玩闹而已,倒是你,怎么能骂秦叔呢?人毕竟是长辈。”
秦叔听有人为他说话,立刻不喘了,怒气冲冲瞪着金达,“雅茉,还不扶爸爸一把!”
秦雅茉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她一想到秦世宝居然伤了苏念狸便感到绝望,那可是赵川洲的宝贝啊,她本来就不招他待见……再看地上坐着的泼妇母亲,还有得理不饶人的父亲,那绝望便直冲心头了。
她谁也不理,冲进房里找到秦世宝,二话不说在他头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压低声音咒骂道:“你怎么不去死!”
秦世宝被扇懵了,反应过来后便开始不好,眼睛上翻,嘴里咕哝咕哝翻滚着什么。
“啊!”
“雅茉姐!”
徐悍冲进屋里,见秦世宝躺在地上抽搐,立刻掰开他的嘴以防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张婶儿哪里还有心思嚎哭,手脚发抖地打急救电话,秦叔看儿子发了病,双眼一黑先晕了过去。
赵家大院彻底乱了套,赵川洲和苏念狸却一无所知,他们正打车去东城人民医院挂急诊拍片子。
苏念狸的鼻子鼓起来一个大包,疼得她整个人没精打采地趴在赵川洲怀里,赵川洲抚摸着她的额头,心里跟浇了滚烫铜汁一样又疼又堵得慌。
街边的路灯亮了,兄妹两个依偎着坐在车里,他们谁都没想过依赖除了对方以外的人。
“猫儿乖,哥哥在呢。”
赵川洲见苏念狸疼得额头上冒出冰凉的细汗,心疼地不住安慰着。有一瞬间,他想打给王莉和赵志强,让他们过来帮帮他,但他们此时此刻肯定忙得脚不沾地,他一向懂事,哪怕内心是害怕的,也不肯轻易给人添麻烦。
一片寂静中,苏念狸闭着眼睛小声哼唧,“哥哥,我没事,一点儿都不疼。”其实她有点儿担心自己的鼻子断了,因为太疼了,疼得她一睁眼就想流泪。但她不能说疼,更不能哭鼻子,那样哥哥会担心,她不要哥哥担心难过。
许久许久,没有人回答她,苏念狸以为哥哥在生气,不敢再说什么,却忽然感到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和手指的触摸不同,软软的、柔柔的。
赵川洲用脸颊磨蹭着苏念狸满是凉汗的额头,随后叹息一声,带着少年人不该有的愁肠百转。此时他矛盾又感伤,从前被忽略的只有他一个,如今苏念狸陪着他,虽说是个伴儿,但真不好说到底是他幸运还是她不幸。
苏念狸哪里懂赵川洲的忧愁,只觉得哥哥好温柔,他的心疼也像治病良药,让她忘了鼻骨上的阵阵钝痛。
司机师傅是个好心人,帮兄妹俩挂了号才离开,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好意让赵川洲更加受伤,他郁郁寡欢,看了眼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等号的苏念狸,无奈地感叹道:“小麻烦精。”
苏念狸疼过了劲儿居然来了精神,听了这话竟很高兴,俏皮地顶嘴道:“我是小麻烦精,哥哥就是大麻烦精。”
她说起话来鼻腔嗡嗡作响,听得赵川洲头皮发紧,赶紧拦住她:“不许说话,气流会把鼻骨震断的。”
“哇!”苏念狸被唬得低叫一声,小手习惯性地捂住嘴巴,不小心碰到鼻子,疼得她梗着脖子一哆嗦,差点儿流下两条鼻涕虫。
这一哆嗦算是解了赵川洲的郁闷,他前仰后合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直把苏念狸笑得浑身发毛才缓了口气调侃道:“猫儿疼得炸毛了?”
急诊大厅里全是东倒西歪、吱哇乱叫的人,赵川洲畅快大笑自然引来别人侧目,心想他这半大小子真会给人添堵,人烦得什么似的他还扯着嗓子笑。赵川洲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淘气地对着苏念狸的鼻尖吹出一口仙气,正色道:“哥哥给你呼呼。”
哄小孩子的把戏只有小孩子才肯信,苏念狸信了,凑近了些让赵川洲继续“呼呼”。
俩人如此反复呼来呼去,把负责叫号的小护士腻歪得够呛,护士小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领着苏念狸进去拍片子,并委婉地拒绝赵川洲这位小先生进去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