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雪山紧抿嘴唇,想到九寨沟刚才的痛苦神情,心揪了起来:“九寨沟的美丽之处在于地表面貌的独特构造,地表形态极易受地震影响,所以她一旦地震,很容易发生改头换面的变化……”
日月潭咬着下唇,有些愧疚:“我……我还以为肯定会没事的,她这个自恋的家伙,现在肯定很难过……”
青海湖揉着眉心平息了心情,扫视一圈众人,冷冷道:“往后谁胆敢在九寨沟面前议论她的外貌、惹得她伤心,那就别怪本宫让他尝尝狂风和沙暴。”
她又望向一旁魂不守舍的梅里雪山,隐隐叹了口气:“还有,梅里雪山,近几日你就别来公主这儿了。”
梅里雪山惊愕抬头,有些委屈地踌躇开口:“请青海湖娘娘明示,可是微臣做错了什么?”
青海湖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倒是一旁的雪宝顶会意了,站起来揽过他的肩膀往外推:“唉,你长得这么英俊怎么是个二愣子?白瞎了我姐姐平时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还是转不过弯呢?来,我告诉你!”
本溪湖站在门外一直听着里面的对话,见二人走到院外才交谈起来,也根本听不清楚什么,于是好奇心驱使,她拽了拽旁边浣花溪的袖子:“浣花溪姑姑,为什么不许他来啊?”
浣花溪看着梅里雪山的背影,叹息地摇摇头:“倘若你突然变得不好看了,你还愿意面对曾经心爱的人吗?”
本溪湖挠挠头,一脸懵懂:“心爱的人?”
浣花溪低头看了她一眼,苦笑着摸摸她的头顶:“哎呀,我忘了,你这个小娃娃怎么会懂呢?简而言之啊,就是九寨沟公主不愿意让梅里雪山看见她变丑的样子。”
本溪湖似懂非懂地点头:“浣花溪姑姑,九寨沟公主真的变丑了吗?她那么好看,我还没看够呢。”
浣花溪往内室低垂的帘幔望去:“像她那样的美貌,纵使是比之前逊色一些,也该是数一数二的明艳美丽,不过她向来重视容貌,这突然的打击,她要过自己那一关怕是难。”
皇帝和长江皇后在内室陪九寨沟公主待了很久才出来,皇帝的脸色沉得可怕,下令公主休养期间,任何人不得前来探视打扰,众人这才遵命四散了。
本溪湖想到半天前,九寨沟公主还慷慨地给她柿子蜂蜜吃,现在却恍如隔世,一时间叹个不停,浣花溪见她这小大人模样,蹲身抱起她来:“别难过了,有皇上遍请的名医进行生态修复,九寨沟公主定能早日恢复如初的。”
本溪湖歪着小脑袋思考:“生态修复?那是什么意思?”
浣花溪抱着她随众人其后离开九寨沟的住处:“比如说诺日朗瀑布,之前的诺日朗瀑布是天地造化,盘古真人的作品,如今虽塌垮了,进行人为的生态修复后,也能回到原来的模样。”
本溪湖回头望着紧紧关上的九寨沟大门,有些怅然若失:“可比之前的天然终究会少了些什么吧?”
浣花溪也隐隐有些伤感,为了哄这小娃娃开心起来,便道:“我们去给九寨沟祈福吧?你知道吗,用我的浣花笺写上愿望挂在枝头,南风会让愿望成真哦。”
“浣花笺?”本溪湖念着这词,原来是以浣花溪的名字命名,遂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呀?”
浣花溪想起早已故去的旧人,嘴角笑意淡淡:“浣花笺啊,是一种红色的纸,精美光滑,小巧可爱,用于写信或作诗,又名‘薛涛笺’。”
本溪湖很快抓住了重点:“薛涛?”
“对,她是一位人类女诗人,可是十分闻名的才女哦,浣花笺就是她发明制作而成,采以木芙蓉皮作原料,用我的溪水加入芙蓉花汁制成,在当时也曾风靡一时,许多人纷纷效仿呢,算起来,她已经故去一千多年了……”
浣花溪的声音柔婉潺潺,平淡得让人听不出其中的遐思,本溪湖却看见她眼底的寂寞:“浣花溪姑姑,你跟她很熟吗?”
浣花溪却是一笑摇头:“我是溪流,她是人类,哪有什么相熟呢?只不过她曾在我身畔寓居多年,我看着她从众人争相追捧、艳名满天下的才女,变成美人迟暮、淡然处世的女道士,虽未能同她相谈半句,却好像与她成了闺中密友,体会她一生的喜怒哀乐、恩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