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妘知道木芷一直没走,故而她一直克制自己打滚的欲望,优雅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闭着闭着她就渐渐生了睡意。
木芷听见小小的呼噜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帕子,过去看了看奶猫儿。
今天的奶猫儿不知为何,情绪一直非常低落,木芷有点担心,又想起容珩今晚怕是不回来了,便决定今晚在这软榻将就一夜。
奶猫儿太可爱,木芷一绣就停不下来,一连绣了好几张,不同姿势的奶猫儿用白线绣在淡黄色的小帕子上,分外可爱。
烧了一晚上的蜡烛将要燃尽了,木芷放下手中的东西,正打算取一根新的蜡烛来换,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容珩大步走了进来,见到木芷,他挥了挥手失忆她出去。
木芷愣了愣,朝他行了个礼,将新取的蜡烛放到桌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门。
容珩看也不看那快燃尽的蜡烛,大步走到床榻边,那铺了好几层软缎的床榻中央,正躺着一只白绒绒的、奶气十足的小猫儿。
容珩并没有继续穿早上的白衣,此时的他一身黑袍,面容冷峻,烛光明灭中竟有几分冷酷之感。
他在床榻边站了许久,目光紧紧地盯着榻上的奶猫儿。
许久许久,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
谢妘觉得今晚好热。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底下是熊熊烈火。她闭着眼翻来覆去,就像一块烤肉在火炉上被翻来翻去。
谢妘终于受不了了,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想去找水喝,谁知刚一转头,就被窗边黑黢黢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唬了一跳。
木芷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屋子里的蜡烛燃到了尽头,早就熄灭了,此时只有不远处半开的窗隐约照进一点月光,只照亮了窗前方寸之地。
谢妘被这黑影吓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忍不住喵了一声,翻身站起,抵着墙,警惕地盯着这团黑影。
黑影终于动了动,他起身,去桌边取了新蜡烛,放到灯托上点燃。
昏暗的烛光终于将这团黑影的真面目照了出来,谢妘瞧清楚容珩那张脸,无声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郁闷——容珩别是在报复她吧?昨儿她半夜摸去容珩房间,今儿容珩就半夜摸来了她房间。
谢妘慢慢挪回床中间坐下,甩了甩尾巴,看这儿容珩重新回到床边来站着。
她是第一次见容珩穿黑衣,平时要么是见他穿朝服,要么是见他穿淡色的衣衫,还从没见过眼下这般穿着,看起来竟有些……俊得过分。
谢妘默默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不能被美色轻易所诱惑。她挺了挺小胸脯,端正了坐姿,严肃地“喵”了一声,意思是问容珩在这里做什么。
容珩唤了声:“长公主。”
他的声音也同平时不一样了,原本温润内敛的音色变得有些低沉而带了一丝强势。
谢妘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怂他,警惕地又朝他喵了一声。
第10章
容珩背对着烛光而立,面容在昏暗中有些不太清晰。
他道:“皇陵已经关闭了。”
谢妘抿着嘴不吭声,听他接着道:“若是臣再继续唤您长公主,怕是不妥。”
就算是在容府里,容珩也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喊她长公主的,更不可能喊她名讳了。谢妘想了想,要不要就暂且允许他以下犯上些时日,明面上跟着木芷喊绒绒罢。
她正想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容珩继续问:“不知臣是否可以用别的名号来称呼您?”
他顿了顿,语调平缓地喊了一声:“晏晏。”
谢妘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容珩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谢妘不敢置信地盯着容珩,脑子里飞快回想。
她这小名晏晏,是取自言笑晏晏之意,寄托着她母后对她笑口常开欢乐满怀的期望。但自从十几年前母后去世,就再也美人这么喊过她了——她父皇情深,惦念发妻,每次这么喊她都会泪湿衣襟,久而久之,便将这小名尘封起来,只喊她阿妘了。
而父皇去世后,就更不会有人敢这么喊她了,毕竟眼下皇位上的那位,都只能乖乖喊她一声阿姐。
她不记得小时候曾和容珩有过接触,所以容珩怎么会知道她的这个小名?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