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喵了一声,站起身来,朝容珩走了两步,抬起头来想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她什么也看不清。
“静女其姝……言笑晏晏……”容珩缓慢地附身,和仰着头的奶猫儿静静对视,“可以么,长公主?”
他一双黑沉沉的眸里陡然间流露出一股带着侵略性的强势气息,让谢妘浑身一震,不知怎么,忽然就有片刻失神,呆愣愣地看着他最终悠悠然拂袖离去。
……
晏晏一名,因奶猫儿言语不便,难以反驳的原因,尘埃落定。
容珩开始忙碌,每日早出晚归。他出门时,谢妘沉睡未醒,他归来时,谢妘……还是在睡觉。故而一连数日,尽管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谢妘都没见到容珩。
他们早已达成共识,若是长公主一案有进展,容珩一定会和她说的,如今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大概是这宗案子陷入了僵局。
谢妘正琢磨着要不要将并州那件事告诉容珩,或许是一条线索。想着想着,她跳下软榻,打算去小书房找纸笔“写”些东西。
四爪刚落地,门忽地被敲响。
谢妘只道是木芷来给她投喂小零食,想到木芷做得各种好吃的猫零食,她愉快地甩了甩尾巴,撒娇似的喵呜了一声,示意外边的人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容珩。
谢妘走过去的脚步顿住。
容珩今日一身月白色长袍,又恢复了素日里谢妘所熟悉的温润雅致的模样。然而那晚的黑衣容珩给谢妘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她现在看着容珩,又忍不住想起他那晚的气势,怎么都觉得对不上人。
……所以那晚上是真的容珩罢?别是谁特意扮了容珩的模样来逗她乐子的吧!容珩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强势的感觉?当时谢妘被他盯着,总感觉他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谢妘狐疑地绕着容珩转了个圈,容珩不知她在作甚,站着不动,只疑惑地喊了句:“晏晏?”
唔,看起来气质清隽,面容温润,神情温和。
和以往朝堂上见着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所以那个晚上,也许是她的错觉。都是光线太暗、容珩又穿了黑衣的缘故。
谢妘放下心来,朝容珩喵了一声,就率先朝外走去。
容珩脚步一移,挡在她面前,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举到面前与她对视,平静道:“陛下方才命我即刻去并州查那件杀人案,你可要和我一块去?”
谢妘眯了眯眼,温太后将这事和谢昭明、和容珩都说了?
她想了想,也不觉意外。在京城里查长公主被害一案既然没有进展,自然是要从别的地方找线索的。
不过温太后知道的东西毕竟有限,谢妘在表达了自己要跟着去的意愿之后,拽着容珩去了小书房,一顿比划,算是大概地交代了之前她所查到的相关事情。
当初温太后请求她派人去并州查看故人坟是否有恙的时候,谢妘并未太在意,只派了一队侍卫去。
谁知拖延至一个月后,才回来了一个传话的,说是故人坟被掘了,找不着尸骨,而同时,又查出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案件。
五月里,并州一共死了十二个人——皆是死于凶杀。而至今两月过去,仍未查清凶手。并州知府被受害人的亲属逼得没法,私下里偷偷找长公主府的人求助。
谢妘知道这事后大为震惊,当即让凝雪去亲自跟进这件事。凝雪办事极快,很快就传信于她,说是查到了一个和凶杀案有关的神秘人,这个神秘人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关系匪浅。
谢妘让她继续细查这神秘人的身份。这一查,就又是一个月。紧接着便是“凝雪”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为谢妘端上了一碗毒冰酪。
如此一想,并州一案和长公主一案,怕是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
外表质朴内里奢华的马车在官道上飞快地行驶着,驾车的仍是于伯。
谢妘发现容珩府上是真的很少人,这么多天,她就只见过木芷和于伯,以及若干杂事奴仆——木管家据说是有事暂不在府,目前府上的一应事务,都是木芷在管。
平日里想来见容珩的人不在少数,但容珩只会在朝堂上与他们相处,私底下是一概不见,容府大门常年紧闭——如此算来,容珩竟算是京城里最孤单的一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