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车站外一家兰州拉面馆落座。
叶沉点了一碗羊肉的,一碗青菜的。端上来后,两人饿得急了,吃得狼吞虎咽的,叶沉连汤都喝完了。
热汤进胃里,手也跟着热了。
叶沉结了账回来,刘珂跟着他出店门,刚走两步,脚步忽然停了。叶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盯着他的眼睛,说:“今年过年,你跟我去见见我爸妈吗?”
叶沉没作声,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小小的她。
刘珂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没逼你的意思,想好再决定。”
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也吹掀着他的风衣。
这里没下那场雪,树叶飘落着,离市中心远,车也少,不久前还人满为患的火车站空了。最显眼的,就是那三两穿着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扫着地,扫帚一下一下的刷地声,空荡寂寥。
满街萧瑟凄凉的气氛。
叶沉说:“你想好了吗?”
刘珂好笑,“没想好,我能来问你?”
“你想好了,就行。”
你做决定,我遵从便是。这是将他未来交付给她的意思。
他一个男人,虽说比她小上几岁,但这般顺着她的考虑,不知该骂他没主见好,还是夸他太听她的话好。
刘珂想笑,却因寒风吹僵了脸,笑不出来。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地冷啊。
俗人凡为情所困,便无一挣脱得出。
她是,他亦是。
晚上,刘珂不准叶沉回宿舍,留他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叶沉没推诿。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刘珂给他卸了假肢,让他撑着自己的拐杖行走。女人的尺寸,相对他而言,短了些,不过也不太妨事,反正洗过澡后,他人就进了她的卧室。
整个下午,刘珂将房子打扫干净,床单、枕套什么的都换了,嗅嗅,还散发着布料崭新的气味。
上次是酷夏,这次是寒冬。那次喝了红酒,这次是白的,只一点点,为的暖身。
一杯下去,胃里灼烧着,某些体内的渴望也随之发热、发烫。
行房事时,刘珂很爱触他的残肢,像他爱蹭她胸一般,个人在床上的小爱好。一开始他有些抵触,再怎样亲密无间,他也不适应。就像结茧的蚕,破掉了壁,他必死无疑。渐渐地,反而在她绕过他的腰,去触碰时,会有一种酥麻感遍布全身,令他愈发澎湃。是堕落的快感,拽着他,向天堂而行。
因许久不见,两人都极其主动,叶沉身上的水还未干,两人已相拥着,滚了两番。干柴烈火,在这个冬夜,熊熊燃烧着。
到高潮时,他们像轻飘飘的羽毛,被托上了珠穆朗玛峰上,两侧是悬崖,大雪封山;又像火山吐出岩浆似的,热浪滚滚,直将人烧成灰烬。
至月隐浪退,重新回到地面,仍有心悸感。
完事后,他闭着眼,躺着没动。
刘珂半撑起身,轻拍他绯红的脸,笑说:“醉了?”他酒量的差,她可早见识过了。
叶沉抓着她的手,她挣了下,没挣脱,任他握着了。
“之前你做饭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我跟我爸妈说了。”
她“嗯”了声,等待着他说下去。其实,心里也是紧张的。
“他们听我描述了你的条件,很开心。可能是觉得,我这种条件,能找到你这样的高材生,是祖宗保佑吧。觉得你比我大几岁也没关系,女人寿命比男人长嘛。”
“算不得高材生,只是多读了两年书。你也很优秀,你爸妈肯定也为你骄傲。”
“他们只知道你是老师,我没和他们说你是我们学校的。”
“我没教过你,算不上你老师。有什么说不得的?”她想起他之前带着点恭敬,疏离的神色叫她“刘老师”的样子,笑起来。
“笑什么?”
“你爸妈如果知道,你一直叫‘刘老师’的人,躺在你身下,会气得打你吗?”
他禁不得这般揶揄,窘起来:“刘珂……”
“嗯?”她捣蛋似的在被下抓了他一下。他是个敏感的人,不管何处何时。这番举动,也是叫他放松。
“刘珂!”叶沉低吼破了音。
“还是你叫刘老师更可爱。”刘珂咯咯笑着躲开,床窄,差点滚下床。叶沉一把捞她回来。
刘珂勾着他的脖子,贴得很近,大片皮肤严丝合缝,说话间热气喷洒:“喜欢吗?我这样。”挑逗的意思不必多加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