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哀求的脸 ,缓缓点头:我车就在那边,正好顺路送你回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人正扶着车门吸烟,见男人回来,快速掐灭烟头。
当他看到梧桐,也是一愣。
男人帮梧桐打开车门。说:刘叔,开车吧,原路。刘叔点头。
看着医院的大楼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梧桐心中如释负重。
男人一言不发,车里气氛有些僵硬,梧桐打破沉默:谢谢你肯帮我,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前面的司机在后视镜扫了她一眼。
男人从卡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她。
靳应和
梧桐看着这张精致的名片,您这么年轻就是一个公司的副董?真厉害。
他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前面司机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
梧桐本想找个话题打破平静,却发觉窗外的景物不对劲。
车子在马路上绕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方向。
先生,您是不是走错了。梧桐提醒。
没错,是这条路。靳应和语气平静。
一股恐惧感升起,梧桐敲了敲车门: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像没听到她说话。
梧桐伸手去开车门,靳应一把拉住她,斥道:别乱动。
看着车子离精神病院越来越近,梧桐一把甩开他的手,打开了车门,一股风瞬时袭进车内,
梧桐疯了一样就要往下跳,死机大骇,慌忙减速,靳应和将梧桐探出去的半个身子用力拽了回来,将她按在车座上,大喊道:你疯了!
他的手被她狠狠咬了几口,梧桐像疯了一样挣扎:我死也不会回去 。
当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几个医生迎了上来.
院里已经发现了有个病人趁午睡出逃,她们没想到会有人用床单翻墙成功。
更没有想到出逃的病人会被家属逮个正着,并送回来。
应和隔着玻璃看着被打了镇定剂的妹妹,表情凝重。
之前不是说有了好转,怎么现在这么严重,连我都不认识。他问。
一旁的院长略微带着歉意,之前的确是有了明显的起色,可能出现了药物相抗。
应和走进病房,看着靳语昏睡的脸,难过涌上心头.
梧桐缓缓睁开眼.
靳语,我是你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了?
梧桐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如果翻墙后她不央求他,而是直接向市区跑去,即使辛苦,起码能离开这里.
我和院长谈过了,他们会给你做检查,重新配药。应和说。
梧桐大惊,不!
她拉住他。我不想呆在这,我要回家。
应和拍拍她的手:公司事情太多,我实在没时间照顾你。
梧桐伸出手,死死抱住应和:我能照顾自己,求你别把我留这。
梧桐已经看到了病房外窃窃私语的护士,她想起与世隔绝的深度病房,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保证不做任何危险的事。我可以在家吃药在家调养。
应和为她突然的举动意外,以往她对住院都是麻木的,不像今天这么抗拒。
安慰道:我会常来看你。
梧桐知道,他口中的“常来看她” 更多是敷衍,靳语几乎溺亡,这个哥哥过了这么多天才来医院,可见她在他心中,在这个家庭中,她并没有占多少分量。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出院,自己可能会被药物变成痴呆。
那我和院长商量一下。应和想抽出身来,无奈梧桐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应和有些无奈要说让她一直呆在这个牢房一样的医院他其实不忍心,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可她的情况实在糟糕,想起她毫无征兆的自残,实在触目惊心。直到现在,靳语胳膊上还有几处当时留下的疤。
这时院长过来,拿来了靳语近期精神状况的观察资料。
见靳语正死抱住应和,一个护士上去掰她的手,不想她越掰,梧桐搂的越紧。
护士有些哭笑不得。
刘叔走近应和,提醒道:一会华总那边还有饭局。
应和低头对梧桐说,我现在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先放开我?
梧桐摇头,刚才刘叔的话她也听到了。
应和脸上写着在犹豫。
哥哥,你让我回家吧。靳语眼神真诚,带着哭腔。
这一声哥哥,让应和有些触动,他看了眼一旁的院长,院长扶了扶厚厚的镜片: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她目前的神智有些乱 ,但行为上基本摆脱了自残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