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头_作者:穿外套的狗(35)

  樊克之笑着道:“只怕再过几年,广儿能打我三个呢。”惠妃听着以往傲视群雄的弟弟说这样的话,心中如刀绞、似针扎,樊家二爷,玉面少将军,一杆红缨枪挑遍军中无敌手,何曾败过谁。眼前这个断腿折手眼又差点瞎掉的青年,虽还挺直如松,却没了刀剑出鞘的锐气。

  樊克之见姐姐又要难过,忙安慰道:“我既然回来了,定会好好教导广儿,有我在,他自是不敢欺负你。”说着,摸了摸她的头。

  惠妃只觉弟弟那只提不起来的右手上的纱布那样刺眼,上头的血迹比自己身上遍地撒花的玫红袖衫还要艳丽,

  她是姐姐,从小到大,却是弟弟一直护着他,他如今这副样子,还不忘宽慰她、开解她,她恨不得替了他身上的伤,一命换一命亦绝不犹豫。

  太子杨世祚进来时,便是这样姐弟虽无言却情谊深沉的场景。惠妃起身行礼:“太子殿下。”太子下意识抬手去扶,猛然意识到不妥当,将胳膊生硬地弯到身前,客气道:“娘娘不必多礼。”见惠妃泪痕浓重,他不禁放轻了声:“我已派人去请最擅骨伤的谭太医,必会尽全力治好樊将军,娘娘放心。”

  惠妃没抬头,只躬身行了大礼,颤声道:“谢太子殿下!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母子的地方,殿下吩咐即可。”这便是彻底倒向太子的意思。

  太子微微皱眉,还待说些什么,惠妃已带人退了出去。

  他方一转身,便见樊克之一双眼如利箭般射来,无奈道:“我没有旁的意思。”说完,又有些落寞:“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呢?”

  樊克之转头不再看他,太子站了会儿,无奈上前,两人说起了话。他俩都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人影慢慢退了出去,穿过连廊,进了太子妃所居的正殿……

  此时,宫中偏僻的冷宫之中,一个小院里,一人背着站在凋零的花丛前,冷冷道:“即使活着,他也再不能披甲上阵了,太子可算断了条臂膀。”地上跪着的人没有说话,站着的人继续低低道:“把线引到那边去,咱们只看戏就成。”跪着的人起身,几下起跳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天气好热

  作者恨不得抱着空调到处走

  最难熬的夏天彻底来咯

  第16章 身残

  屋中燃着上好的松沉香,漏壶滴答的水声衬得四周更加安静,太子蹙着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樊克之半坐在榻上,却在想最后一次见到楚蓁时听涛苑门口的花香。

  良久后,太子抬头,正打算仔细问问,却见樊克之一向冷峻的脸上带着旖旎情思,显然在想心爱之人。

  他有些憋气,自己忧愁不堪,人家却有心思想别的。他冷不丁开口道:“将军,我觉得你还是把脑中的人或事放在心里的好,你的脸上写满了‘猥琐’二字。”

  樊克之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也不反驳。

  太子见状,不再打趣,神色严肃起来:“老二虽与我不睦,却一定不会与突厥相勾结,这点我信得过他。”

  樊克之点了点头,“英王桀骜,但有枭雄之气,他想要的东西,必定正大光明的抢,不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下作事。”

  太子噎了噎,接着道:“况且他舅舅卫国公掌西南二十万兵马,他若真想夺位,何必舍近求远呢?”他瞅了樊克之一眼,有些不甘愿:“最可疑的是,他一向敬佩你的身手,暗中害你是断断不会做的。”

  樊克之凝眉深思,当日一战,他胜券在握,谁料有人将他的作战图偷了一部分给突厥,致使他仓促改了法子,虽仍险胜,自己却掉进了圈套中。

  他当日看得明白,暗箭是从大周军队的方向射来的,若不是他带了护心镜,那一箭定会要了他的命。

  “我也觉得不是英王,却又想不出何人会如此行事。”他抬头望着太子,定定道:“那人还知晓我与你的关系,我不过是个武将,怕是对着你来的。”

  太子见他如今还为自己担心,又感动又自责:“暂且不要想这些,你不在的这几年,我也没受什么伤,先让谭太医为你治伤要紧。”

  樊克之笑了笑,无所谓道:“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

  太子气得用手指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不忍再说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