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有一种瞬间永恒的感觉,仿佛一下子过了几十年的日子,一回首,早已白发苍苍,伤感的是我却没有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等到那些难过和痛苦在心里慢慢酿成一杯苦涩的酒,他只能自斟自酌。
纪冽月的故事很简单,一个很隐讳也很悲伤的故事。
他可以什么也不说,也可以很认真的说着各种语言,说出来不过是我爱你,然后,换种口气继续,说的是再也不见了,我的爱。
却早已人事已非。
忽然心里有点痛,看他在她前面大步走来,把她抱在怀里,心又跳慢了一下。
酝酿了半天,纪冽月轻轻地说:“别哭,我会心疼,没事,没事了。”
江瞬有些愣了,然后,把脸靠过来,仍是模糊了视线。
他不停地说,没事,没事了,到底是骗她还是骗他自己,这可真是好一个笑话。
第46章 花开双生。
传说,有一种花叫双生花,一株二艳,并蒂双花。
它们生长在同一枝梗子上,互相爱着,却也互相争抢,终日斗争不止,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
爱到深处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哪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会悄然腐烂。
双生花,一蒂双花,竞相绽放,却注定了只能一朵生长、一朵枯萎,一朵必须湮灭,以换取另一朵的生存。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或许它和它都不想,只是在那日日夜夜的缠绕间,不经意的一种结局。
她是双生花中的一朵。
刚出炉的面包,吸引来不少路过的行人。
人群越来越拥挤,不断有人挤进来,店里喧闹得紧,瘦小的身影坐在落地窗边。
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得撒进来,在白色的桌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她看着这些痕迹随着风吹过树叶移动,舞蹈般的好看。
有人走过来。
她抬起头,眯起眼。
这个人一袭洁白的裙,相似的脸,美丽的发,站在她的面前,甜甜的对着她笑。
这个人声音欢欣地喊她:“芩,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久没有人这么亲切地叫她,手里捧着刚出炉的面包,她咬了一口,抬头冷冷地问:“你是谁?”
这人笑着,兴冲冲地上前,对她说:“我叫江瞬,芩,我是你的姐姐。”
姐姐?
努力抑止住崩溃的情绪,她转身,眼里闪过一抹触目惊心的恨意。
“滚!”
这人没有说话,她却在睫毛颤动之后泪流满面。
这人只是安静的坐到她的身边,用纸巾轻轻的拭去她脸颊的泪痕。
她说:“芩,我们回家。”
回家?
她突然笑了,很张扬很放肆的笑,连头发都桀骜的恣意生长。
她的眼瞳发红,像一团火一样将所有看到的东西通通融化。
她美丽的眼睛剔透澄澈,她看着这人,撕心裂肺地吼叫。
“那个家不是早就把我抛弃了!”
“……”
时间砌成的记忆之墙,在轮回中泛了黄,斑驳的一片片脱落,却总不能一声坍塌,悄然消失,它像暗夜潜行的精灵,在人最脆弱的瞬间乘虚而入。
她叫江芩,住在福利院。
是福利院,不是孤儿院,她不是孤儿,但她却在福利院里生活了十年。
十年,多少个日夜,小小的自己一个人在孤单寒冷里自生自灭。
她永远记得十年前,那个下雪的夜晚,那个她叫妈妈的女人把她带到福利院的门前,她哭着给自己跪下,她说她也不想这样,她说她没有办法,她说她没有能力养活两个女儿,只能舍弃一个。
而她,就是被舍弃的那个。
因为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因为她从来就不爱哭,因为她一向乖巧听话。
没想到,就是这些小小的原因,把她推向了绝望。
既然当初已经狠心抛弃,如今,又何必假装亲切。
就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尖刀,尖锐的刀尖狠狠地插上她的心脏,割裂,搅动,血迹像鲜花一样绽开,美得夺目,美得绚烂……
抬头再看捅她的那个人,是她最亲也是最爱的人……
最悲惨的事不是从未拥有过美好。
最悲惨的事是她尝到了甜蜜,并沉溺了一场,她以为这花开能永不荼靡,只是一个转身过后,一切美好却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