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尽,却道海棠依旧_作者:故人行知(170)

  “小伙子长得像个大姑娘,漂亮的很啊。但是绣花枕头在这里可不管用。”余下的那个矮胖的开口。

  这么快就枪口一致对外了?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柳予安讪笑开来:“你们三个看来今天心情不太好啊。那就明说了吧,这个孩子程度在你们之上,说要考一下也是为了服众,你们就出题吧,不用顾虑什么。”

  稍稍去看柳老师的面色,他将暴龙的一面收起来,整个人都洋溢着贵气与不可超越的专业性,我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

  高高在上立于众人之巅的团长,响名世界的演奏家。

  三个人都唯唯诺诺的收敛了心思。

  温厚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稍有些畏惧柳予安,随后开口道:“那就维瓦尔第的《冬》。”

  “知道维瓦尔第的《冬》三段说的是什么吗?”高瘦的问。

  我将琴盒放在梳妆台上,缓缓的取出刻有自己姓名的那柄迟来的小提琴,一边行动着,一边说着:“人们在凛冽的寒风中。在沁冷的冰雪里不住发抖。靠着来回踱步来保持体温,但牙齿仍不住地打颤。在滂沱大雨中坐在火炉旁度过,安静而美好的时光。小心翼翼地踩着步伐前进,深怕一个不留神栽了个筋斗;有时在冰上匆匆滑过,跌坐在雪上,来回地跑步玩耍。直到冰裂雪融的时刻,听见温暖的南风已经叩冷漠的冰雪大门。这是冬天,一个愉快的冬天。”我说;“安东尼奥·维瓦尔第,曾经给组曲《四季》谱写过一组诗,我刚刚念的是三段《冬》的原文译文。”

  稍稍含笑,视线漠然:“各位老师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那边面色有些难堪,他们应该不太知道这些诗句,我也是为了学好这套曲子才花心思去背的,感谢曾经用功的自己吧。

  “三段都拉不太可能。三位老师不择一段吗?”我进行微调。

  那边矮胖的开口:“就拉‘广板’那一段。”

  琴音依旧抱有情绪和力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曾经付出过的努力和辛苦是白费……

  悠扬的声音传递出冬日的暖屋之中的平静岁月,因为从前的我并不懂这种氛围,为了练好这一段找了无数的资料和动漫来看,最后才寻到一点踪迹,可还是不伦不类的,我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前段时间和易灵隐一起演奏,突破了桎梏,我开始将自己当做一个叙述者。

  所以……

  我也可以拥有自己的音乐色彩,不再是一个依附着柳予安的复制者。

  音符终了。

  柳予安带着惊喜的眼光盯着我,而后恢复了暴龙的状态:“你小子这一年去哪偷师了?”

  并没有,只是我知道了属于自己的演奏方式。

  不再缠绵,不再痛苦的演奏形式。

  “你这把琴……”有人认出来这把琴背后的图案:“是老先生做的吧,那年亚尔杯的冠军,对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小提琴组的冠军是个初中生。”

  柳予安嘚瑟的上手,颇为满意的对着众人炫耀:“忘记说了,横扫国内三大奖的‘小王子’就是我徒弟。也就是我那个学了一半跑路的不成器的学生。”

  “以你的性子有这样的高徒早就四处炫耀了,怎么这会儿才带着出来?”

  “他性子懒,从来不肯帮我站场子,我和他赌气,也不告诉别人他是我徒弟。”柳予安简明扼要的说明道理。

  确实,当年我和他在外从来不多话,知道我被收入门下的也不过那几个人。

  我原以为他有什么原因,现在才知道,他是记恨我一直不肯尊称他为师长,这才在外和我保持距离,幼稚!居然和当年一个小学生,初中生赌气。

  察觉到我的鄙视,柳予安笑的更灿烂了。

  “带着他过来和你们见一面,这次就麻烦各位照顾我家宝贝徒弟了。”说完,青年拉着我走出休息室,领着我往舞台上走。

  春风得意的柳予安将我的肩膀拍的极其的响:“太给师父争脸了,就喜欢你这样靠脑子践踏别人的家伙。”

  “一般很少有人会去理解这些大家的意思,这种诗文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

  “小王子,你过段时间就要在这里登台,什么感觉?”

  “要有什么感觉?”我看着前方红皮座椅,橙黄灯光,偌大的礼堂里除了我和柳予安的说话声,什么都没有,平白无故的添了很多没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