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课上郑万航在解散的一瞬间抓住我：“嘿嘿，昨晚为什么挂电话？还关机了？”
“你不知道吗？”我收回自己的手臂，准备去自己的风水宝地歇着，他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兴冲冲的跟着我，还拒绝了肖谷杨辰他们几个的邀请。趁着他停下脚步，我加快速度离开。
不想被他发现宝地，我转身往音乐教室走，就算被跟上了也不怕，坐在钢琴椅子上，我掀开钢琴盖子，按照常识摸出c音，要不要买个电钢琴回家玩？郑雨扬拉小提琴完全没天赋，换一个乐器会不会好一点？
“现在体育课都找不到你人，还以为你跑去哪里了，原来是躲在这里啊。”郑万航趴在窗户边对着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大伯这次真的是真爱，这是我爸和我说的。”郑万航也很无语，他纠结的看着我：“我爸叫我在学校多求求你，就当做是帮家里人。”
我没说话。
我没当他们是家里人。
他们给的压岁钱也全部都在郑雨扬那里，我分文没要。
“大哥那天和你在房间里说了什么了？你居然这么生气，连忙都不肯帮。”
“难道他真的和你发火了？”
“其实大哥人挺好的，就是看着不像个好人。”
“雨歇。你别不理人啊。”
“你郑家人都是一个德行，有事找人帮忙的跑的比谁都勤快，没事的时候几十年都不会想起一个人。”我关上钢琴的盖子，目视黑暗：“我不讨厌对人伸出援手，但是我很讨厌被人利用。郑万航，我对你没什么恶意，但是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们没有底线的索取。”
“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咱们好歹也是……”郑万航说：“你不能对大哥见死不救吧。”
“我被郑家孤立了十几年，你们所有人不都是见死不救的吗？怎么现在到我身上讨便宜就这么爽快？”
他苦笑起来：“我们倒是想要帮你，可是你也从来不给我们机会。”
“是啊，我都甩脸了，你们又为什么要贴上来？”没有情绪的一句话，平和的下午，操场上篮球声和雀跃的动静，好像真的在说明世间的岁月静好。
“你是在介意我妈说的那些话吗？”
“二伯母说话是难听，但是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追究原因的话，你们郑家没一个人能逃掉。我这个人心胸气度不大，有恩的我记着，有仇的我会反杀回去。”叹出一口气，我倚着钢琴站立，依旧没有给他视线：“对于你们，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这么说以后家里出事，你都不会帮了？你不是说过不会让郑雨扬生活在龙潭虎穴里面吗？”
我觉得有意思：“你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你不是带着哥哥的身份来劝我，求我，只是想要完成二伯给你的任务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想要完成我爸的任务。”
我浑身都是刺，张扬舞爪的赶击着每一个靠近我的人：“你什么意思我管不着，之前我就和你还有郑锡涛说过，我能力有限只帮你们最后一次，你们以后不要靠近我。你自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要嫌我说话难听。”
郑万航左右找不到漏洞，可他也没有离开，只是在长桌上坐下来，沉默了良久，久到场外的篮球已经分出了胜负，胜负的交织声中，他盯着停运的电风扇，如同叹息：“是啊，你很早就说明，你不把自己当成郑家人。”
“我啊……很喜欢雨歇你。我陷在校园霸凌的恐惧之中，全家只有你向我伸出手了，别人虽然也会关心我，但是还是嘲笑多过关心，哪怕是我爸妈，他们都会觉得陷入这种困境是我自己的无能。可是你不一样，你没有嘲笑我，也没有可怜我，虽然说话直白不好听，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看着我们任何人出事。你心好，你舍不得。你没告诉大家你被柳予安收做徒弟，可能也有一点点我的原因吧，毕竟你从小就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天，我进去房间找大哥，我发现大哥哭了。虽然屋子里面很暗，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哭过。我不会安慰他，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然后我就跑出来了。我想去找你，我觉得你一定有办法，但是你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我就害怕的连方向都找不到。雨歇，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单单只是我自己，我自己下意识的，遇上事情就想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