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的玩意儿,我正好拿去送给姑娘家啊!”
游彦嬉皮笑脸地在流光对面坐下。流光听得一怔,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瞧你这容光焕发的,真有姑娘看上你了?”
“什么话,小爷我以前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遇着心仪的女子,那自然得好好哄着,也好早日娶回家。”
“谁家姑娘眼神这么不好啊?”
游彦这几日与青绫情意正浓,若非润雨求着他过来看一看流光,他是根本想不起来往百花村走一趟的。
“说起来你大概也是见过的,就是以前池夫人身边的青绫。”
流光冷冷一笑,面含嘲讽:“我何止见过,简直记忆深刻。”
游彦见她脸色不善,不由忐忑起来。印象中小葡萄一向不与人结怨,怎么好像对青绫颇为反感的样子。
“这话我原不该说,但是我们交好多年,我实在不能不提醒你。美貌女子固然可能心如蛇蝎,但相貌平平的姑娘也不一定就是良善之辈。”
“这话怎么说?”游彦奇道,“青绫确实受命于我干娘,但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她做了什么你去问问金锞罢!你若是执意娶她,这辈子就别再踏进百花村一步!”
“嘿!”游彦拔腿就走,“怪不得都说美貌姑娘脾气大,还真是如此。要不是润雨让我来瞧瞧你,你以为我稀罕跑这么远过来呢!”
“死游彦,改天再来的话,左腿进来剁左腿,右腿进来剁右腿!我们百花村正缺花肥呢!”
“啧啧啧,就该让润雨看看你这泼妇样,瞧他还会不会天天神魂颠倒的……”
他不提倒好,一提起润雨流光便抓了把花帚追出去了。只是她本就慢了一步,又如何追得上天生腿长的游彦。
正是中午时分,棣棠过来叫流光吃饭,刚巧撞上二人吵得热闹。她一声不吭地扒着院墙看戏,直到流光提着花帚出来才远远地大声嘲笑:“哎,你如今是跟牡丹执事越来越像了,连拿扫帚打人的气势都一模一样呢!”
“你这小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流光跑了会儿没追上游彦,听到这话转头就开始撵棣棠。这死丫头果真是见色忘友,也不管这色眼里只有个心肠恶毒的丑婆娘,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棣棠见流光调转方向朝自己冲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流光的院子四周花木葱茏,阡陌都隐藏在茂盛的花叶之中。棣棠慌忙间竟找不到路径,只得在花丛中穿梭。
游彦驻足观望,只见百花之间衣带飘飞,与花丛融为一体,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色更殊。姑娘们的嬉闹声飞飞扬扬,响彻半空,引得远处劳作的花农都抬头张望。
这样的神仙地,也不知自己当年的贸然闯入是对是错?游彦摇摇头,踏上了出村的山路。
百花村外有两条岔路,往东的通往里秀村,往西则通往大荒城。游彦驾车急匆匆地往城中驶去,行了半里路忽然停下。
“她做了什么你去问问金锞罢!”
流光脆生生的嗓音如在耳边。
游彦歪着头看看前路,终于把心一狠,转往了东边。
里秀村秋光正好,深深浅浅的黄色点缀了整个村庄。里秀湖碧波荡漾,倒映着高阔的蓝天,还有远处高耸的山峰。
游彦举目远望,想起当年第一次泅水进入了聚芳水境,九死一生。但他仍然觉得高兴,因为回去后干娘好好夸奖了他一番,尽管他的腿被湖底如利刃一般的石片划伤,当时还流着血。
游氏的墓地就在小院后方的菜地中,坟前只有清香一柱。整座坟茔被院墙挡得严严实实,虽然就在湖边,却看不到一丝水色。
她实在是怨极了辛簌,哪怕死后都不愿意同她沾染一丝一毫的关系。
时近正午,金锞刚吃了饭,坐在院子里眯瞪着眼睛打瞌睡。他在里秀村住了半年,脸上倒丰盈了些,想来过得很是逍遥。
“嗬,小日子不错嘛!”游彦先去拜了拜游氏,这才蹑手蹑足地走到金锞跟前吓他。
他早先同金锞在城主府时并不熟识。虽然两人都是为润雨所用,但他是游氏的人,而金锞则纯然是只听命于润雨的。
金锞白了他一眼,语带嘲讽:“什么风把城主身边的大红人吹来了啊?您这样的大忙人怎么看得上穷乡僻壤的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