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本来拿着自己的浮票,长吁短叹的,见了卫娇娘,反倒一言不发,红了脸,回家就钻进房间温书不出来。
看得刘贞直乐。她与卫娇娘不是太熟,但是都在李舅母处做女红,对这个漂亮的小娇娘还是很喜爱的。所谓天生丽质之人,便是无情也动人嘛。只不知道这卫家能否看得上刘钧了。
随着考期临近,刘钧脸上冒的痘越来越多,直愁得他更加没脸见卫娇娘了。
待最后终于考完的那天,陆永依旧神清气爽,而刘钧则是火山喷发。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最难熬的,刘家把坐馆的房子也收拾了出来,还是原来庄头的账房。刘钧没事也去过过干瘾,拿着戒尺转来转去。
村子里的人家听说刘家有两人参加院试,不久将在本地坐馆,也很是热情,纷纷帮忙布置,甚至还有个木匠出了不少木头家什,直乐的刘钧一个劲催刘贞叫他“刘夫子”。
只是当天晚上,馆里便丢了东西。
这私塾所在的地方,是外院的门口,晚上都是没人的。丢的还都是些村里人送来的礼品,吃食多一些。由于都是些零嘴,陈氏便放在馆里留着待客用。谁知,一晚上就丢了。
不是家贼便是外偷。
家里头就这几个人,想也不可能。
嘴馋的就是刘钧和陈大娘,但是陈大娘一个小姑娘拿不了那么多,而这些东西就是给刘钧和陆永的。
那便是外偷了。
第二天,陈氏起了个大早,就跑出去跟邻里之间的几个碎嘴婆子,说这个窝心事。却没想到,原来昨日不仅是他们家被偷,连着好几家都被偷了。
“乖乖!”陈氏惊奇道:“自来年根上偷多,这都翻过年了,怎地还来了一大波的贼?!”
“或许是租房的外地士子们多,认识不认识的胡乱搅在一起,总不是都仁人君子。”一个妇人道。
“也不一定,三娘,你没发现,最近咱们这里乞丐多了些么?”另一个婆子道。
名叫三娘的妇人恍然大悟道:“不错。咱们这小村子,又不是京师那种大城,怎的还有乞丐来讨饭?”
“可不是,有乞丐来我家,讨饭吃。我听那口音,很是不对劲,像是像是……”一个匆匆赶过来的新妇插嘴,突地一指陈氏:“跟这位的口音很是相似!”
陈氏一愣,很是吃惊:“我可是从河北逃难来的。这两朝划河而治,怎地会有北人来南朝乞讨?!你莫不是听错了?”
“没有错,我听的真真的,侉的紧,跟阿陈你是一个味儿!”那新妇急急地强调着。
陈氏见周围人的目光带着点笑意,心里暗恨这帮南人装优越,嘴里啐了一口:“必定是你听错了!我怎的见到的乞丐全是南方口音,身材矮小?就跟你一样,口齿很是伶俐,说话跟唱歌似的。”
那新妇越发急了,她说的都是真的,还待说,却被旁边的婆子拉住了。
那婆子说:“阿陈就是北人,她说不是肯定就不是。哪有连自己家乡话都听不出来的。必定是你听错了。”说着冲那新妇眨眨眼。
新妇有些迷惘,但还是没多言。
周围妇人们便各自忙活,渐渐转了别的话题。但陈氏还是觉得那些人都趁她不注意,互相之间露出暧昧的笑。分明就是信了那新妇的话。
陈氏装模作样地把自己带来的山核桃,敲了几个,就当做完了活计,回了家。
到家放下簸箩后,还没待背后唾骂那几个长舌妇,就被李舅母拉住说了好一通。
竟是家里鸡窝的蛋,甚至是秋天堆的柴都被人抽了好些。
“我的裤子还丢了一条!”刘钧趿着鞋,跑出来说道:“这贼怎地可着我们家偷啊?妈妈,还有谁家丢东西了?”
陈氏一听丢了这么老些东西,心里更加不痛快:“村里好些人家丢东西。看来真进了贼。”然后一肚子气全吐了出来:“我不过是去打听打听,谁知道那些子南人说什么有河北的乞丐来村里偷东西!什么叫河北的乞丐?北人能从鞑子千军万马里跑到南边来吗?这村里头就咱家是从北边来的,不就是在骂咱家么?!”陈氏气的大冷天直朝脸颊扇风。
“这些人真这么说?欺人太甚!”刘钧一下子业火顿起,“指不定就是贼喊捉贼呢!这话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