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嘴巴往右边一努:“那家年前刚娶的新妇。嘴里胡说八道一气!”
“什么新妇!”李舅母插嘴:“也不年轻了,还带着拖油瓶嫁来的。说是前头男人死在北边了。”
陆永眉头一皱:“干娘,最近咱家附近确实多了些乞丐,很是奇怪。咱们也该多加小心才是。”
刘贞翻找了一下自己和陈大娘的东西,都没丢,才放了心:“这贼怎地全都偷些不值钱的东西?”
刘钧切了一声:“要偷值钱的也得找到地方才行。只我那裤子竟还被偷了。太不讲究了。若那贼穿了我的裤子,去偷,被人看见,指不定还以为是我呢!那可真冤枉死了!”
这京郊,虽说住的人家多,但是庄户人家讲究的是聚族而居。所以大多都是亲戚。刘家既是外人,又是外乡人,总是融不进这个村子。
本来借着读书开馆,租种田地交好了几家,但始终还是不够分量。
稍微出点事,总是会有人联想到外来户。
既然有了贼,刘家人赶紧又把门窗修得坚固了些,好东西也收的紧了些。
刘钧到门外把柴堆重新堆得更紧些,打眼看见卫娇娘挎着她做针线的篮子,似要往他家来,正要站起来打招呼。却见那卫家娘子把卫娇娘喊了回去。
联想到自家在村子里的人缘,刘钧很是不满意,又没柰何。只得垂头丧气地堆柴火。
这般气喘吁吁地忙活的差不多了,忽听远处似有热闹人声。
刘钧抬眼一看,是个装饰华丽的马车,带了好些骑马的侍从,进村了。
难道是赵三郎?
说起阔亲,除了刘家,谁家还有这般排场的亲友?
刘钧三步两步跑回去喊人来迎。
听说韩王来了,陈氏赶紧拉了刘贞随便收拾一下就迎出门去。
刘贞好生奇怪,这赵休往日总是说来就来,单骑匹马或是带着三两随从的都有,却从没坐过马车,可是有什么事么?
京郊的庄户人家,虽是见识广,但是村口的热闹还是喜爱看的,见那马车又是往外来户刘家去的,自然些泛酸水的人家。
没见到高君宝,陈氏先是奇怪了一下,就要带头行礼。
却不想一个丫鬟从马车窗里,伸头出来,直接清脆地喊了两声:“刘大娘!刘大娘!”
刘贞定睛一瞧,竟然是郑婉娘的丫鬟!
莫非马车里的是郑婉娘!
刘贞也很是激动。
不管如何,他乡遇故知,可谓喜事一桩。
刘钧也认出来了,他做过最体面的事,就是在凌阳的时候给郑家做账房,他也开心起来:“是郑家的娘子!”
郑婉娘戴着富贵人家娘子的幕篱,一身销金褙子衣裙,款款下了马车,顿时把京郊的土包子们镇了镇。
陈氏听说是凌阳郑家的后人,更是高兴的很。独在异乡为异客,有了老乡,跟见了亲人是没两样的。
刘家人很是热情激动地把郑婉娘迎进家门。
“我听说贞娘你的消息,就赶紧打听清楚,来见你了。”郑婉娘看起来比在凌阳的时候要精神的多,而且神态中那股楚楚可怜之气消散了很多。
“能再见到你们,我真是高兴。”郑婉娘拉着刘贞的手,说道:“凌阳一别后,我都不敢回想。直到听说你们跟韩王一起南下的,我才第一次见到家乡旧人。”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了
☆、流民
“总是我们都活下来了!”刘贞重遇郑婉娘和那个丫鬟,怎么看怎么都是凌阳的旧时光又回头的感觉。赶紧把家里人一一介绍给了郑婉娘。
刘钧自恃熟人,扯着一嘴凌阳土话,把南渡后遇到的各种不顺不平的事情,吐槽了个遍。简直就是开了个大大的地图炮。
最后总结一句——“还是咱凌阳好!”
郑婉娘抿了抿嘴,笑眯眯的。
陈氏留了郑婉娘吃哺食,刘家人自是忙活开了。那名叫三三的丫鬟便带着随从人马留在刘家外院歇息。
刘贞便单独问郑婉娘自凌阳离别后的遭遇。
郑婉娘不欲多说,只道此间艰难非常,她也不愿提起,只告诉刘贞,她此刻嫁于遥巴陵郡团练使方殷为妻,算是苦尽甘来,还多亏了那些一直没有舍弃的郑氏旧物。
刘贞赶紧恭喜郑婉娘,不管如何,那都是官家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