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荆_作者:竹筒夫子(84)

2019-04-20 竹筒夫子

  实在掌不住,曲清妍掩唇笑道:“他若是猜不到,待知道你私访上山可又是一场风波,你以为他便真的全无顾忌?师兄,你如今可是相府门前首席客卿呢。”

  “你这个小姑娘,这才嫁给他几天就一味帮着外人说话呢?”手中本合起的折扇一挥便带了几分力道敲在曲清妍光洁的额头上,“师父果真是高瞻远瞩,这才在临行前将你托付给我,否则,你定是要反了天去了。”

  “哎呦!”假意抬手揉了揉额上,曲清妍颇有些感慨的笑,“一转眼,我都都是做了娘的人了,哪里还能是小姑娘呢。”

  夏燕青自五六岁时起便被曲然养在膝下,多年以来视若亲生。他亲眼看着曲清妍出世,多少年来对这个不似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小妹宠到没边儿。幼时的曲清妍年少顽皮,对着枯燥无味的课业总是想方设法的偷懒,夏燕青便多替她做了,若是偶尔一两次不巧被曲然抓了现行举起戒尺要打时,他也多半会替小妹扛下来。就这样,一晃数十年的兄妹,一朝便被暄景郅拱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小妹,每每一想及此处,夏燕青就觉得浑身都憋屈的要命。

  思及心中所想,夏燕青犹豫片刻,到底是道出了口:“曲妹,你可曾为孩子卜过卦象?中元鬼夜的生辰,这命数恐怕......”

  不等夏燕青说完,曲清妍摇了摇头道:“命格模糊,我起过多次,却推算不出,”似是想起来什么,重又笑道,“倒是这女儿的命,无论我怎么推,却都是与你近的很呢。我这为娘的,都要喝出酸了。”

  探手自袖中取出一对龙凤玉玦:“此物,便作为我给外甥的礼物罢,兄妹一人执一块,佩戴在身,权做贴身之物了。”上好的羊脂玉,精细的雕工几乎是浑然天成,墨绿色的缎带自玉玦上方的细孔中穿出,两块玉拼合在一起便是一块完整的玉佩。放在曲清妍手中,只第一眼她便知道此物定然价值不菲。

  曲清妍在不言语,只望,他们兄妹二人能够一世顺遂,如这玉璧一般,永不尝那悲欢离合之苦。

  第42章 蜀道诡变血雨惊

  盛唐李青莲曾有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年逾知天命年岁的司马渊身着铠甲战袍,足蹬一匹乌云踏雪身姿矫健。走在两岸山谷之中的夹道上,白色披风随着山谷之中的吹过的风向后扬起,双手紧紧拉住缰绳,后背挺拔如两旁青山般耸立如斯,略有些浑浊的双目却丝毫不显昏聩,凌厉刚毅的眼风紧紧盯着前方马蹄下踏过的路。许是数十年的风霜苍然,又许是多年驻守边关练就的凌然,司马渊身上没有丝毫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淡泊祥和。驱马行在一列队伍的正前方,身后是一列骑马随行的兵士,一行人的数量委实算不得少,但却是鸦雀无声。双侧山谷耸立,好似与世隔绝的夹道中只有马蹄触地的声响,蜀地多瘴气,是以各类飞禽走兽皆往避之,偶尔几只胡雁飞过,发出几声颇为凄厉的哀鸣,在如此肃穆的气氛中,平添几分诡异。

  自古以来,巴蜀之地以其谷底瘴气、土地优渥、山势险峻而闻名。蜀道之难众所周知,但这其中,却又并非是全然形似,若是去走平日行人来往稠密之处倒也瞧不出到底有多难。而这最难的,莫过于两山相挟的一段夹道最是难走,此道原是谷底,故常年多瘴,四季皆往,尤以深秋最盛。古书记载,瘴气昼熏体,菵露夜沾衣。说的便是此地此地终年瘴气弥漫,人烟稀少。虽则如此,但若是想要快速抵达咸阳,这夹道,却是必经之地。

  两岸青山直立,高耸入云,巴蜀之地,本就多雨,又因其地势之故,终年湿热难耐,再加之或多或少的瘴气缭绕,导致本地百姓在此安身立命颇是不易。虽沃野丰厚,但其山势之险峻足以叫平常百姓望而却步。故,这巴蜀山间多的是江湖人在此行走。江湖之人,说的好听些,是侠肝义胆的居士,说的难听些,不过就是些山野草寇而已。这其中的区别,无非,就在于这江湖人本身立足于世的根本与出身。

  既是草寇,朝廷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兵剿匪。是以多少年来,真正身怀本事的江湖人不是栖身于蓬门大派便是自居山中,那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庄早被朝廷铲除的一干二净。尽管如此,朝廷却也干涉不到真正的江湖中去,自然,江湖人也有自己的立场,绝不会沾染丝毫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自古以来,江湖与庙堂互为依托,又相互牵制。放眼古今,很难讲哪一朝的皇族血脉不是出身江湖例,成者为王败者寇,是王是寇也不过就是胜者道貌岸然的书写而已,自然,这其中,还是实力说话。例如本朝之中的玄霄宫、泠渊阁,莫说江湖之中,便是当朝庙堂,天子国君,也无人敢说其是草寇,偶尔提到帮内掌门人,还要尊称上一句:萧宫主、傅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