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岑君查了下手机:“我队里的人也没来信说一声。”
“不清楚。”大虎熊冷着脸,“他们自己过来的。”
“哦嘿,肯定是那个,采访山上事故的记者,啷个那个缠人哦。”扎西说,“我见到阿姐都不想理她,烦的脑壳疼。”
“算了吧。他们俩狗粮制造机来就来了。”李岑君揪着这车里的人,特地对着扎西,“反正哪哪都是,就连你,二十岁没有媳妇都娶回家,日子平白比别人过快一截。”
“嘿嘿,还没得,没扯证呢,也快了,到时候都请你们来我家喝酒嘛。”
“说到喝酒,当地喝的白瓶子装的,那都是什么酒,闻起来就挺醇香。”
“你说的那是青稞酒是嘛,纯正的度数非常高哦,女生肯定喝不习惯的嘛,男的都不好说。”
“女生肯定不能喝是什么意思?”李岑君指着大虎熊,“就像他这样,个大、块头大,也就看起来能喝,就我见过一个,三杯倒。”
“呵。”大虎熊不屑,“我喝起酒来连我自己都怕。”
阿文失笑,似乎想起什么趣事,说:“你们可能不知,以前我们队里喝酒是一种文化,每次……每次放大假阿头会请吃饭,他最会玩,可以喝出个世界冠军来。”
扎西暗自转了转脑袋:“那你们都能喝,可以来我家试试自己家酿的青稞酒,我媳妇从小就会酿酒,酿出来的酒最正宗,最好喝的嘛。”
“你还兼职卖酒?反正顺路,去你家抱几坛回部队。”
“好滴好滴,到时候都给你们打个九折。”
”八折都不打?”
“那不得。”扎西直摆头,“亏了。”
嘉欣难得笑了下:“财迷。”
“说了半天是在往自家推销,沿路跑车沿路做生意,你小子钱途无量啊。”大虎熊说。
扎西傻笑,装傻卖乖。
“嘿嘿,生活不容易的嘛,要赚钱娶——”
“砰——”
后车尾剧烈的冲击,撞上来毫不客气,所有人都跌宕在这突变之中。
头晕目眩。
五脏六腑揪扯挤压。
行驶的汽车更失去方向。
惊吼犹如山岭发出的咆哮。
但见残破的面包车,在冲下山坡的绝命关头,逆天转道。
车头惊鸿摆头,直直撞向山壁,紧接着又惊险擦山壁而过。
天边吱呀作响,道路上留下两条扭曲冒烟的沟壑。
扎西凭经验和反应力挽狂澜救回了一车人,但没承受住后劲的威力,整个人被撞到麻木,眼前的一切泛着白光。
车刹停了,门也被撞烂了。
他失魂一般伸出上半身,想爬出车外。
后方的车没有给出喘息的机会,这时再次加大码力撞上来。
阿文伸手抓住扎西一个衣角,但始终抵不住撞击的力量。
扎西的身体像一块肉饼,夹在两边如案板的门框,甩来甩去。
化作一滩任由搓圆捏扁的血肉。
黑影举枪下车,集中对面包车射击。
火花四溅,丧钟敲响。
惊鸟展翅高飞。
唯独劲草负隅顽抗,不屈于疾风骤雨,拼尽全力去扞卫这片孕育和深爱的土地。
那般场景,就如上位者操控的世界,肆意对芸芸众生施以暴刑,视为享乐的游戏,且丝毫不值得怜悯。
“先别出来!”
大虎熊和阿文下车,掏出腰后的枪进行还击。
“快趴下!”李岑君握紧嘉欣的后脑,压着惊叫的她,不让她抬头。
“扎西!扎西!”
“啊,疼……”他的口鼻涌出鲜血,倒在车旁痛苦□□。
电话打不出去,李岑君急的跺脚:“该死。”
遍地的弹壳散落。
“我子弹快完咗。”阿文说。
大虎熊同样耗尽子弹,他一把关上车门。
“走!拉扎西进去先走。”
“那你们呢?”李岑君说。
“别管我们,能走一个是一个。”阿文说。
“不!”嘉欣发疯似的从李岑君手底下挣开。
她拉开门,眼神坚定无比:“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