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足足十日,老坤的资料查到十尺厚,阮漪也十日未见应挺。
她是记者,经常和人打交道的,就洞察力来说,和刑警有些不谋而合。
从越来越简短,越来越含糊的聊天记录来看,他极有可能在出任务,像以前飞虎那样,听命于上级领导。
他说过他会复职,也说过有事要做,还有那个讳莫如深的样子。
或许他已经不在上海了。
虽然不至于会出事,但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开始她很镇定,这一天总要来的,早就预料好,他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好比她自己的工作也不是早九晚五,大家都不见得安稳。
全心工作的时候被打乱,这是最要不得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再过了几天后,她依然笃定他不会出事,但内心深处,起起伏伏说不出来的慌。
直到她发现跟在身边保护自己的人变多了,甚至夜晚在家也会有人在楼下看守。
面孔一时一换,说明有轮班。
架势很有香港保护证人组的范儿。
记者的工作虽然容易得罪人,但她近来得罪的也就刘坤一个。
几件事和在一起想,很快串成了一条不太明朗的线。
这样的发现无疑使阮漪的疑虑加深,也更加淡定不了。
在某天她略使小技,让跟着的人现身。
“派你们来的人在哪?”
几个号称长年累月混迹江湖的人,被个小记者识破了,面上多少过不去,语气就不太好。
“这段时间不安定,阮记者你又在风口浪尖,所以老大派我们过来保护你。”
“刘坤都进去了,还能出什么事?”
“进去一个刘坤而已,张坤李坤呢。”
阮漪说:“张坤李坤关我什么事。”
对面的刺头被噎了一记,正要把知道的抖出来,转念一想,忍住了。
“那就不清楚。”
“带我去问他。”
几个人不回话,也不动。
阮漪皱眉,咬了下唇,说:“不然我就报警,说你们跟踪我,小区公司都有摄像头。”
刺头没当回事,但也感觉出她的坚决。
“阮记者何必难为我们小的……”
“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带我去见他,我跟他说。”
“行吧,我打个电话。”
半分钟后,他走回来,“上车,我们送你过去。”
阮漪没想到他还在上海。
她跟着他们上车,在车上闲聊,做了这么久“保镖”,彼此算是混了个脸熟。
他们和她想的很不一样,或者说,是和那些混吃混喝的社会混子不一样。
他们都有正式的工作,是拳馆的教练,谈吐虽然粗鲁却不粗俗,同时也很谨慎。
车开到老城区,破旧的胡同里。
阮漪站在拳馆门口,心里想着等下见到人除了揍他一顿,还要夸夸他给她挑了这几个教练。
可当看到人,眼底的欢喜一扫而空。
“是你。”
黑子刚从擂台下来,拳击服还没换,洋洋洒洒的汗液。
俊秀的外表却是硬汉的气质。
“以为是应挺?”
“怎么是你?”
“应挺让我找人看着你,怕你出事。”
失落表情都写着脸上,阮漪:“他人呢?”
黑子把拳套咬下来扔在桌上,说:“不知道。”
“他是有什么事吗?”
黑子拿水仰头喝,一瓶农夫山泉很快见底。
阮漪说:“我感觉到了,虽然他跟我说有任务在身,但从上个星期就没回我的微信,还有他临走前……我知道出了问题,你尽管说,我承受的了。”
他淡漠的眸光瞥向她,眼里的质疑不难看出。
阮漪注意到黑子的眼神,质疑背后更深层的含义,晦涩难懂却又快破茧而出,在脑里百回千转。
其中滋味如幽闭症患者在黑暗世界找不到出口。
“也就是说真的出事了,还到了我承受不了的地步……”有什么掐住了嗓子,“是吗?”
“他被人追杀。”黑子怕她不够震愕似的,又补充道,“是境外的势力,悬赏五百万美金买他的命,出钱的人已经进入中国境内,具体位置不明,实力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