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说:“怎么不合适?就你不愿意去,找理由不去。”
阮漪擦干净嘴上的油,一副真诚的模样。
“我是真的不合适。”
阮母看着她一愣,开始还在状况外,直到仔细一看自己闺女的装扮。
以前连轴五六天工作,懒起来脸都懒得洗的人,现在竟然化了完整的妆,衣服耳环看着也是精心搭配过。
不仅妆容变得粉嫩了,皮肤也嫩的掐得出出水来,像回到□□年前,还是她二十岁的小姑娘。
阮母一瞬不瞬盯着:“该不会是?”
阮漪眨眨眼默认:“快了,过段时间给你们介绍。”
她收拾碗,屁颠颠转身。
“话还没说完哩,是谁啊?别是糊弄我的,我跟你讲哦。”
阮漪抵不住追问,躲进房间给应挺发短信。
“今天做好人好事了?”
过了好一会没见回话。
“还在吗?”
她从窗户往下看,没见到人影,还以为他走了。
到晚上她去阳台晾衣服,无意间瞥见楼下的身影。
没有理由,直觉是他。
拿上外套边走边穿,等电梯时手机闪了下。
“下来。”
毛绒的狮子拖鞋在地上踢踏。
寒风特意避开了她。
阮漪跳到应挺面前。
“你怎么来了?”
应挺无法回答,他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抬头便是她的家。
惊愕中,又是五味杂陈。
仿佛冥冥中已有牵引。
阮漪闻到烟味,再看到一地烟头,眉头皱了皱,想起上次在他口袋里搜刮的烟盒。
“待了很久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以为你睡了。”
“灯还开着呢。上去吧。”
应挺纹丝不动:“不了,我站会就走。”
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描绘轮廓,眼睛随着手指,仔仔细细地记住她的样子,所到之处牢牢印在脑海。
眸子里的深沉太过复杂难懂,似乎能感受到悲伤,似乎是一种难舍难分的情绪。
“怎么了?”
话音未落,额头贴上一片薄唇。
凉风习习,落雪寻梅。
他低沉的嗓音,如民谣歌手怀中的吉他一般沧桑。
“想你了。”
“我想你。”
“阮阮。”
从没有人这样叫她的名,那天夜里的呢喃不是幻觉。
从他口中喊出来,平平淡淡的昵称,也格外能撩拨心弦。
一字一叩,敲得她酥软了全身,逐渐收紧的双臂,要把世上唯一一人揉进骨子里。
那里有,等候多时的爱。
但是夜色还不及情意浓烈,他却率先放了手。
“好了,别冻凉了。”应挺把阮漪的外套合拢,“上去吧。”
“嗯?”
“去吧。”
阮漪等了半天,才愣愣往回走,一丝困惑涌上心头。
她垂眼盯着电梯数字下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时间不对,表情不对,动作不对,语气不对,哪哪都不对。
电梯到达底层。
“叮。”
她拔腿向外跑。
今年的初雪悄然来临,在寒冷的冬夜若隐若现。
似乎不确定,是否要给分别添上冷酷的一笔。
她停下脚步,绒雪落在肩头,很快消失不见。
小区的路灯拉长了他萧条的背影。
她看过他无数次背影,唯有这一次。
心生寒意。
那个挺拔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那条狭长又黑暗的通道。
终将与不能见光的罪恶,狭路相逢。
他却习惯了,在死亡线上战争的日子。
☆、第六十章
至那日之后,十日不见。
阮漪忙于工作,成天不可开交。
相关刘坤的报道铺天盖地,但内容普遍没多少营养,显然还没挖掘到内幕。
甚至从警方那边透露的消息,也只是行贿受贿。
阮漪多少算半个当事人,警方的理由不痛不痒,却又大张旗鼓把人带走,恐怕真正的原因还不便透露。
但无论有什么隐情,显然社会上的报道不是她理想的样子。
她顶住老总的压力,坚持延迟报道,届时所有的罪恶将会罗列地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