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妈的表情,该是认出来了。
坐在客厅的餐桌上,两方对峙。
“怎么回事?”
“就是那样。”
“死丫头,还骗我修水管的。我就说卖相太好,怎么还去做水电工哦。”
阮漪没吭声。
“多久了?”
“那时候就开始了。”
“那时是什么时候,该不是你,侬跟陈谨言分手是因为他?!”
阮漪立马否认:“怎么可能。”
阮母也知道她的秉性,问这话也是没想就说了。
又问:“他是干什么的?”
阮漪想了想说:“特警。”
“又是个不安定的家伙。”阮母不太满意,“你们俩一个记者一个特警,是打算做国家的环卫工,组队清扫垃圾呀。”
阮漪听了蹙眉:“妈。”
“妈啥子妈,我讲的哪里不对哦,你本来上班就是这个样子,哦,又找了他也是这样子,怎么过日子呢?一个月能见到几面?我就说侬这段日子怎么魂不在身上喽,他不陪你,在哪喽?”
似乎许多磨难都能预见,但真当筑起铜墙面对时,依然会有痛感。
阮漪喉咙灼痛,仍然开口说:“我为他的工作,感到骄傲。”
话音落地,她坚强的壁垒倒塌了。
“喂,我还没说啥呢。”阮母一头雾水地看着阮漪冲回房间。
“怎么了,一一,我还没问完啊,侬出来说说。”她贴在门缝里,房间传来淅淅沥沥的哭声。
“这孩子,又不是不同意,怎么这样。”她在房门口嘀咕着,“什么时候有空带来吃饭哦。”
约定的跨年夜过了,阮漪苦等了一晚上。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坐在飘窗上落泪,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是最开始的地方。
有金光。
有佛路。
有信仰。
有你也有我。
当工作告一段落,她回到那里。
在浓雾笼罩的初晨,感受雪域的第一缕阳光。
跨越小海子山的冰川,在扎灌崩的山下落脚。
在冲古庙的香火中,以拨转经筒的方式诵经。
洛绒牛场原始而又迷人的美好,令人心神向往。
午后的三神山,雪峰反射出斑斓的色彩。
手脚并用地攀爬,只为在静谧的牛奶海中,看见万物生长的过程。
用一场挑战自我的旅行,感受生命的意义。
用一次酣畅淋漓的感觉,忘却心中的焦虑。
站在神山的中心,大声呼喊你的名字。
应挺。
应挺。
应挺……
当我呼喊你的名字时,无论何时何地,你是否都能听见?
是否能攀上高峰后归来?
不要远走高飞。
日落西山。
清晰的鹰唳响彻灰白昏暗的天空。
一只通体雪白的鹰,冲出峰峦,如突破万重障壁。
豁然开朗,任意翱翔。
人们乐意窥见的百不一遇,它寓意着祥福。
以至惊叹于极为罕见的孤鹰。
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同一时刻许下各自的心愿。
在欢呼中。
阮漪会然而笑。
☆、第六十三章
当阮漪毫无预兆见到气喘吁吁向她跑来的小护士那一刻,她没有理由地涌出一种预感。
而那预感强烈无比。
迎着西风,阮漪奔跑起来,执着又勇敢的气势无所可挡。
再次见面的世界,恍如隔世。
静静遥望。
狼狈了,憔悴了,瘦了。
没有大喜,没有大悲。
似乎和预料中激动的大团圆场面差之千里。
他扔掉包袋,迈开步子,脚印急促而欢悦,上去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回来了。”
阮漪不知怎么地,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正当应挺纳闷,大虎熊凑过来,手起包落,嘴里囔着“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他伸手就要抱人。
应挺连忙把阮漪护到一边,挡开大虎熊的毒爪,威胁道:“皮痒了?”
大虎熊一时激动忘神,调头和前面的每个人抱了抱,阿文也是。
“辛苦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