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漪给他们道谢。
老板娘:“吃归吃,可别在我这打架啊。”
阮漪嘴角抽动。
三个男人埋在碗里,只有黑子一动不动。
“不吃?”李岑君问。
“不饿。”黑子说。
李岑君笑,身子向前倾了下,右腿翘着左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子。
“行,不吃就不吃,反正你也是不合群的一批,就坚持你那歪到大西洋的立场吧,咱俩不合。”
“立场不合,有的是地方合。”
“同一片叶子难找,同一根棍子还怕磨不出花样来。”
黑子腰下似乎猛地颤了颤。
“你再说一遍。”
“你爸爸。”
“砰!”
狼吞虎咽的三人一起放下碗筷,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军队的士兵。
“现在他奶奶的才活了过来。”大虎熊摊在椅背上,张着口目光呆滞,“唉,车接着看呀,你们上高速怎么还带刹车的。”
李岑君和黑子两人在较着劲,谁都没空理他。
“你们几天没吃过饭?”阮漪认真问,没有一点拿他们吃饭的样子说笑的意思。
“每天都吃,就是没一顿吃饱过。”大虎熊嫌弃说,“不是压缩饼干就是泡面,得嘞,丢看门的阿黄都得整出个营养不良来。”
嘉欣接话:“可别侮辱狗,狗才不会把投喂它的人抛下。”
“什么?投,投喂?我是狗吗?真把我当狗喂啊你。”
“你不配,狗喂它吃还知道认主人。”
“你……”大虎熊一时语塞,又惊讶于她说话的口音,“你偷摸着练习了哈,怎么一个音都不错……”
“是个人都会进步,何况是我。”
大虎熊嗤笑了笑,摸了一下扎手的下巴,心想你怎样,你还比人高级些么,脑子快一步转了圈,始终没回过去。
“事情摆平了吗?”阮漪的眼神扫视对面,“你们。”
应挺有些拿不住她现在的想法,她的眼神看着有些吓人。
“嗯。”
“也对,任务没完成怎么会回来。”
“我——”
“安心了吗?”阮漪问。
应挺静默两秒,自嘲一笑,“此时此刻的局面,怎么可能安心下来。”
“怎么不安心?只要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瞒着身边人,扔下关心自己的人一走了之,这么做了无牵挂,不是就安心了?”
阮漪用过激的想法道出另一个事实,只是她并不知道,或不能体会到,在劫后余生的时候,他们想的什么。
“我的嫂子,阿头瞒着你是有原因,你不知道我们这次——”
“大虎熊。”应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有些事宁愿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阮漪又说:“但你知不知道,一无所知的那种恐惧,比担心更可怕,更要受罪。”
这句话仿佛戳中许多人的心坎。
嘉欣望着大虎熊。
李岑君看着黑子。
应挺说:“你因为我,这段时间受罪了?”
阮漪脑海里忽地闪过几个画面,脸上燥热起来。
“我不是来诉苦的,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觉得害怕告诉我事实,还是说就认为女人天生胆小怕事。”
应挺沉默了。
“喂,你也说说。”李岑君对黑子扬了扬下巴,“最后一个问题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没有。”
“没有什么?”
李岑君起了兴致,黑子却闭不开口。
应挺目光跟着阮漪:“没有。”
“没有什么?”
“作为女士,你不但勇敢,还有够大胆的。不过无论打得死老虎,还是玩得过狮子,你在我眼里都是个小姑娘,该被我保护。”
大虎熊手中把玩的筷子跌下去,黑子侧过身,以一种对方失去理智的眼神看着应挺。
但他很快认清此刻的处境,又酷又痞地对着李岑君。
“我要说的跟他一样。”
“靠!标答啊。”大虎熊用屁股捶了下凳子,“我要是有个对象也是这个意思。”
说着若有似无往对面瞟了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