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早。”
阮漪刚打开房门,便见到正对面的凉亭里,应挺正拿着水杯对她打招呼。
他额头上汗津津的,像是一大早运动过。
阮漪缓了两秒,接着极不自然地回了他一个“早”。
“还好吗感觉?”
她又是一愣,脑里第一反应就是昨晚昏迷前强硬的触感,跟着思绪就飘远了。
见状,应挺的嘴角勾起几乎不可见的弧度,“我是说身体。”
“我知道。”阮漪很快接话,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睡了一个踏实觉强多了。”
“你腰上的伤好点了吗?”隔得远远的,她提着嗓子问。
应挺光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情况不太好吗?”阮漪说着就放下整理好的背包,抬步向应挺走过去。
竖起的高马尾在空中摇曳,柔顺的发丝泛着淡淡栗色,看起来比这几天的精神都好。
“疼吗?发炎了?啊我就说不能碰水。”
“要看看吗?”
应挺稍微侧了侧身,邀请一般。阮漪正想抬起手把他的衣角揭开,鬼使神差地抬眼瞥了下他,恰时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
阮漪的脸颊顿时窜起一阵火热。
同样的地点,几个小时之前而已,如同火车分开的车厢再次衔接,势必要一起进轨道的。
阮漪连忙避开他的视线,想起自己仰面朝天翻白眼的样子心都死了,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而且偏偏就是那个时候晕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算了。”她刻意去忽略。
应挺默了默,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屏幕有两条裂痕的手机和一只外壳破损的录音笔。
“你的。”
阮漪本来已经若无其事的样子,当看到那只录音笔在他手里躺着,瞬间垮台,心里慌乱不堪,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被摆在人前,还是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她一把夺过录音笔和手机背在身后,望着他口齿不清说:“这?你?怎么在你那里?”
应挺一笑,漫不经心端起水杯抿了抿,喉咙润了些。
“你掉在医院门口了。”
阮漪一刻不错过地,睁着褐色的大眼睛,要在他脸上找出毛孔一般,观察着他的神情,哪怕是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她立马掉头回上海。
应挺神情疑惑:“怎么了?”
阮漪做贼心虚地撇开眼,扫过门上的雪山画,又扫过自己的行李包,模模糊糊地小声回:“没什么。”
她的手在背后不安地转动着录音笔,心思都跟着那只笔扯在一起,转呀转的,脑里想的全是有没有。
有的话那怎么办,他会怎么想,他会做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做。总之是越想越乱。
应挺的目光向下斜,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纠结的声音,默默看着她无言。
当他听完她的随行日记,心里的确荡漾,但过了之后,就像现在这样沉默。
隔在他们之间的,就像贡嘎山一样的高峰,想要这些隔阂消失,除非高山崩析。
“吃早饭咯,过来吃早饭嘛,热呼呼的汤汤。”扎西在走廊对他们招手。
“去吧,我吃过了。”应挺对阮漪说。
她回过神来,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只想一切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
她迅速把录音笔揣进兜里,“那我先走了。”
扎西见阮漪一个人过来,把相机递给她,说:“这是早上捞上来的嘛。”挠了挠头,“好像是不能用了。”
“啊?”阮漪慌忙拿来查看,结果失望地放下手,“没反应了。那那辆车——”
“哦,车也捞上来了。”扎西很开心的样子,又拿出用橡皮筋扎着的一叠百元钱冲应挺喊,“大哥,你租的车也捞上来了嘛,你的租金退的。”
“你帮我给车行的老板,还需要补多少我再打给他。”应挺几步就走了过去,话音落下他的脚步也在阮漪身旁落下。
“不用不用。”扎西连连摆手,“小舅说了的嘛,都算在付帅头上,是他把车开到水里的嘛。”
应挺听了,眉毛一挑,“也是,应该的。那阮记者的相机也可以报销咯。”
“这个……”扎西指着手机短信,“小舅上面没说的嘛,我给他问问能不能行嘛。”他边点手机边说,“车的修理费他都还没给全,相机我怕他一时半会也赔不出钱啷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