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挺:“当时的情况这么做对双方都不会有影响,你把一切交给我们,他们知道也只会冲我们来。”
阮漪听了皱起眉:“所以是我的错,告诉你们,和你们一起寻找真相,我做错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想过么,我是个记者,追寻真相不只是你们,这也是我的职责。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前因就是在成都下火车我告诉你的,没有假话,现在我正载着你去找结果。”
“那你的事——”
“吱——”
“嘭!”
“吱——”
“趴下!”
“嘭!”
“嘭!”
震耳欲聋的响声像巨大的海浪,耳膜就像海边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击打。
直到耳蜗嗡嗡作响,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穿。
山上的石块一窝蜂地滚下来,车顶的铁皮块都在剧烈震荡。
任凭多么坚硬的物体,在自然灾害的面前只是一堆轻易被摧毁的废铁。
阮漪被应挺护在身下,耳边环绕着他沉重的呼吸。
时间变慢了调子,他的呼吸缓缓打在她的耳蜗,和外面混乱的碰击一样,清晰地敲打她的神经。
在趴下护头的前一刻,阮漪眼见大小不一的石块瞬间堵死了刚刚空无一粒尘的马路,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向前面的小轿车。
“嘭!嘭!嘭!”
应挺直起身凝神向外审视现在的情形,右手依然护着阮漪,后者微微抬起头,目视一块直径约30厘米的红褐石块滚下来,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天地都是它的游乐场,任意驰骋。
“嘭!”如同4D立体环绕声。
石块猛地撞向车头,把车身推向天的那一方。
距离冲向天际,只差一个车轮的位置。
“啊!”阮漪吓得抱着头,不敢闭眼,她害怕闭上眼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前、后、左,三面都是跟下冰雹似的掉石块。右边就是断崖,掉下的巨石轻易就能把车撞下山。
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她的血液凝固了,身体冰冷到发颤,和昨天掉到湖里的冷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来自死亡边缘的寒意。
应挺紧急调动车子,察觉到她在发抖,回头望过去。
“没事的,别怕。”
沉静柔和而有力量的声音,给她紧绷的精神注入不少暖意。
应挺一手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一手把握方向盘,向后观察。
尖锐的眼睛在乱石成堆中,不出顷刻发掘到一条逃生路线。
他迅速挂倒档,高速运转的轮胎卷出碎石,车尾在石块中穿梭,左避右闪躲开滚下的石头。
阮漪抬头,入目是到他的侧脸。他盯着后方的路线,夹着黑灰的汗珠从他的侧额滑下,勾勒出硬朗的线条。
正在这时,阮漪瞥见前方的山壁,飞速滚下来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石头撞到地面更大的石块,弹了起来,直直地对向驾驶座而来。
“小心!”
阮漪不假思索放开安全带,半起身的姿势扑上去勾着应挺的脑袋,另一只手掌挡住面前的玻璃,偏开头紧闭眼睛。
“吱——”车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吉普车完美地避开落石停在十米外的安全地带。
世界出奇地静下来了。
阮漪颤动的睫毛慢慢打开,面前是一张放大版的俊脸。
因为紧张,她的呼吸很重,下下打在他脸上。
又因为刚刚慌忙之下,她勾着他的脖子,几乎是扑进了他怀里,以至于现在想起开,腰上却扣上一只牢固不可挣脱的手。
应挺头抵到了靠背,即使这样,他抬起头依然可以从阮漪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他想,这便是陷入爱情的样子。
就是现在,对他万分有利的局面,他没有理由不乘胜追击。
“阮记者的职责,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舍身相救,是么。”
阮漪感觉到圈着她腰间的手在收紧。
“你是警官,我是记者,等同的使命感,不要小瞧我。”沙哑的嗓音却坚定的语言。
“怎么敢,”应挺呢喃,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克制,生怕惊扰了谁,“你从未给过我小瞧的机会,无论是在火车上,在新都桥,还是此刻,你都做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