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咬咬牙,把考篮里带的用来刷牙的青盐加入水囊里,融化摇匀,连喝上几口。
趁着还能坚持,快速的开始誊写答案,做帖经题时,也不再打稿子了,直接在试卷上写,虚汗直流,手下不停。
天亮时,主考官才看清部分考生的异样,一夜的功夫竟然面色苍白,眼窝发暗。
待盘问清竟出现了集体拉肚子的情况,心知此等事不是个案,迅速让人去请大夫前来查探病情。
大半个时辰后,两名胡须花白的大夫才气喘吁吁的被衙役带过来,找了两个症状较厉害的,经过仔细的望闻问切后,向学政说明了原因后,开出应急方法,最后再让衙役炒制出行前带来的车前子。
大概是喝了淡盐水的原因,谭璇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比夜间要强上些许,题目只剩下一道算数题与最后的试帖诗,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做完了,誊写上去,又把整套试卷前前后后检查了两遍,才放心的把卷子对折放进考篮里。
一天一夜没睡,他都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感觉,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把潮湿的被子铺在桌案上,阖眼补起觉来,任外面风吹雨打。
“哎,醒醒……竟然发热了……”衙役为考生送热米汤时,见谭璇躺在桌案上熟睡叫不醒,察觉面上有些潮红,伸手在其脑门上探探有些发烫,犹豫了一下,前去请示主考官林大人。
正往这边前来巡查的林盛英听说有考生发热不醒,立刻过来查探情况。
“考篮里有卷子,拿出来看看籍贯,抬出去也好找其家人。”
见此情形,林盛英认为此考生不能在贡院耽搁下去了,扫视一圈,见考篮里有掩好的卷子,吩咐衙役拿过来。
衙役小心护着试卷不被打湿,交给了主考官,林胜英接过来发现试题竟然全部已做完,随意的扫了几眼答案,满意的颔了颔首。
看了籍贯后,知晓谭璇是平江府城中人,想必贡院外有家仆在候着,于是喊来两名衙役速速的把人给送出去,赶紧找大夫治病。
人背出去后,林盛英转身看了眼谭璇一旁的茅厕,捋须沉思少顷。
平江府城中无论家里是否有考生,这几日全城百姓都会比较关注院试的情况,尤其是听说因天气突变,场中不少士子染病被抬了出来。
谭府更是如此,田氏记挂着幺儿,生怕他也染上病,让家中小厮一日十二个时辰轮换着在贡院外守着。
因此当衙役背着谭璇,口中念其姓名籍贯,谭府的家丁都吓蒙了,尤其是山竹,连雨伞都顾不得拿,直奔到衙役身旁,顾不得疑惑自家公子身上怎么那么臭,躬身接背过来,心急如焚的扭头喊:
“公子,公子!”
其余的小厮也反应过来,抓着伞快速的奔过来。
“有我送公子回府,你快去华佗堂请大夫来!”山竹心焦得同时,还没乱了分寸,急声吩咐道。
“唉,又背出一个,这两日得有十几个了吧。”
“年纪轻轻,身子不适就赶紧出来,保命要紧,来年再考就是了。”
…………
贡院外看热闹的百姓再次随着送出病的人事不省的考生感叹起来。
“夫人,小公子回来啦!”门人见山竹赶着马车回府,晓得是是应考的小公子回府了,欢快的喊起来,连忙去报信。
山竹见其满脸喜意,气恨的说不出话来,把马车赶到前院,喊人帮忙把人给背出来。
“璇儿?!”今日是院试的最后一日,一直等消息的田氏与谭墨听门人来报说小公子提前交卷从贡院出来。
满心喜意的往这边赶,可当看到山竹背上趴着的儿子时,登时心中一慌,面色一白,小跑着奔到儿子身旁,抓着他的手,急声喊道:
“璇儿?你可别吓娘,上次你就把娘给吓死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速请大夫!”
情感比较含蓄的谭墨,听到儿子回来了,不好随妻子一起去迎,而是呆在明晖堂中,等着儿子的好消息。
不曾想却听下人说儿子昏迷不醒,赶紧走出来,厉声的呵斥呆愣的仆从。
…………
“大夫,我家璇儿可有无大碍?”大夫把过脉后,一旁的田氏焦急问道。
“令郎劳累过度加之肠胃失和,两病一起以致高热不醒,无甚大碍,我开些药剂与他,好好调养几日便好。”
“哎,好,麻烦何大夫了,落着雨还让您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