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午饭起身洗手时,已闻到茅厕里飘出了尿骚味,不由叹口气,看来吃罢饭要捂上口罩了。
当眯着疲劳的眼睛抬头看天,发现天空阴沉沉的,心道怪不得没有察觉出时间,原来太阳压根没有出来。祈祷着千万别下雨,不然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匆匆用过饭也不敢午歇,带着口罩继续埋首做题。大概是因天阴的缘故,随着时间延长,谭璇只觉四周弥漫的臭味越来越重,连隔壁的考生也开始烦躁的翻卷子。
想起考篮里有檀香,连忙起身拿出,用火石点上,檀香燃起,冲淡了少许气味。
当天幕愈发阴暗,考舍里已纷纷燃起烛火,原本闷热的天气顿时温度生高了不少,此时谭璇把三十张试卷几乎已做的差不多,待吃过晚饭后,开始着手誊写。
穿衣太热,脱衣被蚊子咬,带来的艾草与驱虫的药粉根本阻挡不了对臭味无限迷恋的蜂拥而至的蚊子。
谭璇干脆穿上衣衫,出汗也比被蚊子咬强,强逼着自己专心把草纸上答案的誊写到试卷上。
直至巡逻的衙役报更,已至子时才收笔,等试卷字迹晾干后,小心的用油纸包好,放进考篮里压着,才吹灯入睡。
“我的卷子!”
“禁止喧哗!”
睡梦中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声,谭璇瞬间被惊醒,连忙坐起身看发生何时,原来是起风了,斜对面考生的卷子不小心被大风给吹走了,情绪激动的嚷叫起来,被考官所呵斥。
伸出胳膊朝舍外探了探,风中竟还裹加着雨滴。谭璇不由嘟囔一句,只是乌鸦嘴,说什么坏事都中,雨再大些,考舍要漂雨的。
没过一会,经过衙役的努力,那名童生的卷子终于被寻了回来。
可惜被主考官林胜英当场黜落,理由是此考生性情马虎,当不得大才。
主考官短短一句评话,今后这名童生的仕途可以说是要一波三折了,大家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插曲过后,谭璇再次躺在僵硬的木板床上,可惜床板太僵硬,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做了一天的卷子,太阳穴嚯嚯跳着痛,最后无奈的把有异味的被褥铺在光板上,带上口罩躺下,才渐渐入睡。
被生物钟叫醒,谭璇睁开眼睛,望着外面沥沥的密雨,再次叹口气,官府真会选日子,没请人算过吗。
浑身酸痛的起身,如厕洗涑,第二日的正午需得上交考卷,他还有一部分试题没有誊写,收拾好自己后,开始写卷子。
待最后一个字完成后,谭璇瘫靠在墙上,等着衙役来收卷,第一场终于顺利做完了。
初试试卷交上去没多久,紧接着第二场的试卷下发了下来。
带着口罩的谭璇浏览了下内容,发觉比第一场难度大了不少,最简单基础的帖经占了不到百分之十,经义杂文算术占去了大部分。
最后的试帖诗竟是要求做一首七律采莲曲,心中一喜,当时几人还特意给田文瑄出题意考他的,大概此时他高兴的要跳起来吧。
庆幸的是当时碍于欢快的气氛,自己也即兴做了首,明锦听了,估计是不满意,帮自己改动了几个字,瞬间诗赋有灵气起来。
想起她,谭璇笑的咧起嘴来,此刻也不觉空气那么臭了,待下了场,一定带上重礼去明府表达谢意。
诗赋的问题解决,算术一直是自己的强项更不在话下,于是开始做起经义和杂文来。
看到第一篇杂文,谭璇就乐了起来,题目是《平江府记》,官府是想让考生赞美自己的家乡祖籍,将来出去打广告吗?考前读过不少才子大儒写的游记范文,照着格式写就是了。
不知是变态的天气原因还是水质被污染了,傍晚十分不少人开始往茅厕跑。
捂着肚子跑进去,捂着肚子跑出来,就连谭璇也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小腹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揪痛一下。
一边承受着熏天的臭味,一边忍着不舒服,若不是题目类型自己都熟悉,不用太花费精力,真要糟糕透顶。
想着反正是最后一场,干脆熬夜一鼓作气把试题做完,明日再来誊写,即使躺下也难得睡的着。
可到了后半夜,自己的情况便开始不对劲来,开始像其它人一样拉起肚子来,一刻钟能跑上一趟,谭璇真担心这样下去,会导致体内脱水,到时小命就没了。
可若此时放弃,心里实在是不甘,这次放弃后年才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