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其了解他,他能因与昭廉太子政见不合就除去他,自然也能厚颜无耻地承认一切,当作情深的凭证。
她嗤笑,指甲一下一下地划着他的喉结,像最亲密的爱人,她忽而哽咽,鼻头无比酸苦,然后再笑,捏住他的下巴,说出那句登徒子的名句,咬牙切齿。
“你不就是仗着,我舍不得你吗。”
你不就是仗着,我离不得你的扶持,离不得,你吗。
他也笑,仿佛得了天大的好消息,难得起了不正经的心思,与她耳鬓厮|磨,难舍难分。
“云奴,我很高兴……”
她靠在他怀里,有些懊恼,倏然低声道:“我不高兴……”
他抚着她的背,笑不可抑,“来日你做君王,我为卿相,康庄大道,同往同归。”
她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他,调侃,“听起来像真的。”
她的眼里散着零星的凄冷,很快被欣悦向往盖过。
他只能搂紧了她,再不看她。
他又岂会真爱上自己的棋子,不过担心前路多变,让她死心塌地地眷恋着他,有朝一日为敌,不论胜负,他总有活路。
她又岂会真爱上利用自己的人,不过担心祸起萧墙,让他因为她的眷恋多几分垂怜,有朝一日为敌,不论胜负,她总有活路。
他温暖她,她眷念他,虽是将计就计,大抵也是相爱的吧。
爱,还有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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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吃得意犹未尽?后面还有!
权力斗争中,爱是十分奢侈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都倾向于理智。
慢慢的,会有怅恨不已却身不由己的昏庸。
嘴硬的人,会尝到苦果。
第41章 、她终于死了
尧姜殿下对待她的臣属,向来有求必应,绝不含糊,甚至很有几分宠爱的意味。
如同用肉骨头逗狗那般爱怜。
所有人接受她的恩赐,从不敢恃宠而骄,因为她手里握着绝对的把柄。
恩威并施,才是皇室本色。
付女官因剑伤在身,幸免重刑,只挨了一顿鞭刑,堪堪喘了口气,便被传去过堂。
混进来给她敷药的陈其当场落泪,她一瞬恍惚。
她所有臣属之中,也只有他。她不会权衡给他多少好处,不会总想着抓住他的软肋,她也宠爱他,却不计恩威。
他是她的亲人,无条件相信她,保护她,帮助她,就算没到生死关头,他还这样惦记她。
她握他的手,轻道:“别哭,丢人。”
他给她披衣,她笑,“放心,我撑得住。”
她决然而去,挣脱他的手,略回头,“别哭了,丢人。”
陈其看住她的背影,眼泪不住地掉。
为什么重来一回,还这么难呢。
廉王殿下奉陛下之命,亲自坐镇堂上,连主审大理寺卿也沦为陪衬。
例行询问,付女官滴水不漏,坚称为人陷害,直到廉王殿下一声令下,一身血衣的忠义侯被带到,还有一张他画押的供状。
付女官神色复杂,盯着她堂兄苦笑,怎么哪儿都有你呐。
付铮一直在七手八脚地抹满脸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付女官指指他头顶,他才知道捂住那伤口,他对着她笑,一点都不痛。
黔州兵马藏于深山,春日里中了瘴气,所需一味药材,不得不入燕京购置。付总兵办事稳妥,偏购置药材之人与付铮有几分交情,一来二去就让人盯上了。
那个血人被带上堂来时,付女官还是认出了他。
他叫付骋,是付家的家仆,与付总兵一起上过战场,还救过付总兵一命。付女官小时候习武用的刀枪剑戟,都是他亲手制作,握着的地方都细细缠了棉布,就怕她伤了手。
黔州五万儿郎,她博闻强记,都能记得他们的出身姓名、长处短处,作为日后利用的根据,和防备的把柄。可见着付骋时,她忽而想像小时候一样,唤他一声阿叔,然后将她刻意折断的剑拿出来,要一柄更利更好的。
付女官微笑,摇头,忍泪,无比难看。
没有办法啊,我发现的时候,这场局已经开始了。
付府密操私兵的嫌疑,因了黔州付府家仆购置大量药材的人赃并获,越来越重。忠义侯身陷其中,拼命辩驳,坚称供状作假,那个血人在地上一笔一笔地写着“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