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熙不喜欢别人随便动自己的脸。封真发泄完,直视蔡正熙压抑的神色,她还是很快松了手。
蔡正熙冷言问:“沈新的车,是你动的手脚。”
“杀人要偿命啊。我不会做这种事。”封真嗤笑,眼泪砸在在脚下的石灰壤里,“说也无妨,反正也翻不了案,凶手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能怎样呢。”
封真大发慈悲,可怜蔡正熙那样说清楚:“杀沈新的,是那个司机。”
!!!
沈新探班回城的那辆车,有沈新自己,卓安,还有开车的司机。
蔡正熙沉目:“司机被你们买通。”
封真:“一命抵两命,还答应给他安置他的家人和还清他欠下的高利贷,足够了啊。”
蔡正熙:“就为了给齐杉报仇。”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你搞垮我的酒店我都忍受了。我不是很坏啊。”封真笑了笑,“我们只是帮忙递了把刀而已。出刀的,用刀的,都不是我。我还是顾及我与你的感情,所以…………我不会杀你老板。尽管他确实该死。”
“你,与杀人者无异。”蔡正熙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我猜得真准。”封真手指碰了碰蔡正熙的脸颊。
“告诉你真相,只是想你回去转告一声林浅榆,让她知道自己的老板,是非自然死亡,她的表情一定会更好玩。”
“当然,如果你还能…………回到她身边的话。”封真抿着唇,看着蔡正熙的眼睛,努力微笑。
蔡正熙冷凌对视她。
封真咽下喉咙那团不甘的火,她顺了顺气息。
蔡正熙被绑在椅子上,封真站着,高度不对等。
于是,封真自认屈尊降贵,像只小猫儿挨着蔡正熙的腿边,缓慢蹲下,两手放在他膝盖,仰脸问蔡正熙。
问他:“正熙,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如实告诉我,我特别想听你的真心话。”
“我们同岁长大,同一个启蒙老师,一起在画堂院子里的光景,你从来不和我有间隙。是什么时候和你生疏了,我真的,真的很后悔没有一起和你去覃鄠私立。”
封真眼泪跟落石滚坡似的滚下脸颊,挂在下巴,两只瞳孔聚焦在蔡正熙的唇口:“你,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一点点吗。我不介意什么时间段。”
死寂那样的沉默。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封真收了情绪,掩埋了心脏,封闭了自我。她低了低头,往后退开两三步,坦然问:“那我说我因为你不能怀孕了,你会愧疚吗。”
蔡正熙抬眸审视她。
封真终于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话有不同的眼神。虽然谈不上关心,但好歹他是动摇的想听她说下去的眼神。
封真轻言细语:“从二楼跳下来,我摔碎子宫膜。”
大二那年。
封真去蔡正熙的二层楼,投药想对蔡正熙有非分之想那次。蔡正熙带她一起从二楼阳台往下跳。
封真摔坏了身体。不能生育。
好多年了,她自己的耻辱自己咽回去。
今天。她现在问蔡正熙会不会愧疚。
好,我来告诉你。蔡正熙不会。如果重来一次,蔡正熙还会带着她跳下去。
封真点点头。
“好吧。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其实,蔡正熙。其实我,我很早就不是那么喜欢你,因为你心里只有林浅榆,你只有她,你爱她可以到了去死的地步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我,我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我不甘心,明明是我的,为什么你不要我。蔡正熙。”
得不到答案,永远也得不到了。
封真仰面,将眼泪忍回去,却越流越多,她哭着不去看蔡正熙,点着头说:“好吧。我也特别累了。你现在,不归我管了。”
封真两手胡乱擦干净脸上的液体,弄花了精致的妆容,不得不戴起帽子。
上车前,对周围的□□冷冷道:“你们可以带他走了。”
十多个人过来,给蔡正熙重新蒙上眼睛。
封真戴上墨镜,坐上自己的座驾。透过逐渐上升的车窗,关于蔡正熙的视野不断在缩小,直到最后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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