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隐瞒。”
“我要你的命。”
刘琛耐心告罄,面冷如霜。
那下方的老头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却流利得刺耳。
“苏美人这腿,怕是得落下个风湿的毛病!而且、大约是、终生无法有孕了!”
刘琛静默地看着他抖若筛糠,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他南巡宠了这么久的人,连碰都舍不得碰。
就是想着回了宫,忙完了西域那边的事,封她为皇贵妃。正式些,再进行下一步的。
他想着,他们的相识,怎么也值得这区区皇贵妃一个称号了。
他动不得牵扯朝局的皇后,只好委屈了她,给她皇贵妃的封号。
左右他心里只有一个她,他清楚她不会因为这个埋怨自己。
但却怎么也没想到。
皇祖母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终生不孕。
这让她以后在宫里……怎么办呢?
他能护她周全。
可是他能堵得住,朝前宫后、天下众生那泱泱之口吗?
早知如此,那夜在山坡下,就不该停下来……
*
他在此痛苦地回忆自责之间,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榻上那人闭着的眼角微动。
仔细看过去,她紧闭着的眼缝之间,洇出了一丝水意。
悠悠然涌动着,水光闪闪,终是凝成了一滴泪,滑落下来。
她醒了。
刘琛竭力克制住自己心间那股酸涩的情绪,把声音放得平稳和缓:“知道了,去配药。压不住风湿的痛,提头来见。”
老太医麻利地收拾了诊箱,一溜烟儿地走了。其腿脚利落之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把这一屋悲伤的氛围,全然撂给了屋中这一对人。
刘琛缓缓坐到榻边,握住榻上人露在外的纤纤素手,声音带了些讨好:“玥儿可醒了吗?”
榻上人不应,只是微微湿润了的颤动的眼睫出卖了她此刻的难过。
刘琛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拭去了她眼角的那滴泪,道:“在我面前,有什么还需忍着么?”
此话话音一落,榻上那人便睁开了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直哽咽。
他回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有些微因为痛苦而产生的不自在的闪烁,但更深的,是对她的怜惜。
她艰难地坐起身,双手勾住玉洲的脖子,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打湿了本就单薄的袖子。
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环抱住她,轻抚着她后脑勺的发丝,一下一下,平和而沉静。
啜泣声中,她听得他声音哑哑的,低低的。
“别哭了,你有我呢,没有子嗣又何妨。”
第23章 全世界都洋溢着恋爱的酸臭味儿
澈玥的哭声在听到这句话后顿住了。
她起初在榻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心中痛得一窒。她、她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又恰巧爱着她自己。
两人之间除了在皇祖母那有些为难,再无隔阂。
她还曾幻想过他们能有一对儿女,不必多聪慧亮眼,心术正,不愚善,能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保全自己,就足矣。
她不求荣华虚名,只求一生平安顺遂。
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这一辈子……她都,没办法,再和玉洲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了。
即使他们再相爱,也没有了。
这种缺憾,是其他任何东西都补偿不来、替代不来的。他们……他们之间,甚至不能组成一个……“家”。
她忍不住,悄悄落了泪。想装作仍然熟睡的样子,却还是瞒不过他的眼。
他的口气比平日里更加温柔,甚至带着讨好的意味,听得澈玥的心都细细密密地疼痛起来。只是她还是不愿醒来,不想带着这个消息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他的声音太过有蛊惑力,话也捡着她的软肋捏,“在我面前,有什么还需忍着么?”
只这一句,就让她再也装不下去。
她睁开眼,泪眼潸然,视线里一片模糊,嗓子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前方的人熟悉的轮廓,让她挣扎着在混沌里艰难地起身,拥抱住他。
而他也紧紧地回抱住了自己。
他的怀抱温暖而炽热,背后抚||慰自己的手轻柔得小心翼翼,淡淡的龙涎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