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男_作者:桑尤(29)

2019-04-13 桑尤

  “……”这个方向的信任好像有哪里不对。在她的脑子里,他到底是个多暴戾的存在。

  “记得以后不要理睬她了,不光是她,同别的实验被试一样。”陆追源嘱咐道,“不说,不听,不看,三不原则,还记得吗?被试私底下的交流是不被允许的,不管这种‘交流’是何种形式。”

  “就算她挑衅我,我也只能忍着?”石岩提高了声音。

  “如果做不到包容,至少请你无视她。跟一个怀孕的女人你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她任何反常的举动、任何违背规定的行为都可以归结到孕期的喜怒无常上去,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成年男人——至少别人从你的资料上看,是这样的。”

  石岩郁闷地抓下头上的毛巾,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挑这么差劲的一个女人来做母亲!”

  陆追源摇头,说:“你说错了,胎儿的生物学母亲是两个无偿提供卵细胞的高尚志愿者,而母婴法的最新修订版本,也不承认代孕妈妈是法律上的母亲。这个孩子不会由她养育,连着母体的脐带剪断的时候,就是她和孩子断开一切联系的时候,研究所会把孩子带往别处,从此以后与她再无瓜葛,连看一眼照片都不能。所以,无论从生物学意义上、法律意义上、还是情感意义上,她都不是母亲,即使怀胎十月,她也只是一个高级的培养皿。你说,你犯的着跟一个培养皿生气吗?”

  当然犯不着。石岩心想,范维维拐卖了许多孩子,害得无数母亲心碎,如今辛苦怀孕分娩,承受下作为母亲最大的痛苦,却不能享受当母亲的一丝快乐,孕育出一个出生即和她没有关系的孩子,是不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那他现在的命运,又是什么的报应?

  晨练回来,趁着石岩去卫生间冲凉的时候,陆追源去食堂领两人的早餐,碰巧又遇上了正在排队的孟欣。

  “孟阿姨,多谢你刚才维护我。”陆追源真心道谢。要不是孟欣向着她,把范维维连威胁带恐吓地训了一顿,今天的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算了。

  “咳,有什么值得谢的。”孟欣笑笑,“1123最近越来越嚣张,早就该好好管管了。上个礼拜三隔壁实验室的孙姐在走廊上接电话,总共也没说了十句话,她听见了冲出去就给别人一顿骂,非要说孙姐嫉妒我们的项目组,存心吵得她睡不着觉。唉,孙姐快退休的人了,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指着鼻子骂。亏得孙姐脾气好,不和一个大肚子的计较,1123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得意得不得了……追源,我和你说,实验被试不能惯着,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不然非得惯出毛病来。”

  “唔……”陆追源若有所思地答应了,“我会注意的。”

  “要论起来,这些事也轮不到你操心,照看被试的工作,本来应该由助理研究员来做的。你现在正是要专心科研、争取早日出成绩的时候,不该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地方。”孟欣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心眼,所里不给你配助理,你就不能让温老师和所长打个招呼?一句话就能办妥的事情。”

  陆追源踌躇着说:“温老师也挺忙的,我怎么好意思拿这些琐事打扰她。”

  “唉,你太见外了……”孟欣叹气,“要不然这样,过几天大学不是要放暑假了吗,L大有几个大三学生要过来做暑期实习,所长让我看情况给他们分配任务。到时候我拨一个实习生去你的实验室给你打杂,你看怎么样?”

  陆追源考虑正式试验开始之后,的确会有几天忙得无法分|身,多一个人来帮她也好,就同意了。

  第14章 帕金森的防治

  吃完了食堂提供的标准早餐,陆追源不知道从哪儿提回来一摞灰扑扑的书,放在实验室里身兼餐桌和书桌两大功能的桌子上。

  《画法几何》,《色彩A》,《高等数学》,《设计基础》……

  作为一个建筑系曾经的学生,石岩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他所学专业的基础课程。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堆在他眼前的书里面,还有一本《形式与政策》?掉了封皮的旧书露出了目录页,第一讲白纸黑字,是《飞新岛问题及解决之路》。

  飞新岛?

  他清楚地记得历史老师讲过,1999年强射线灾害,J国首当其冲,受灾最为严重,J国男性的衰减速度是世界平均水平的30倍,到2020年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像样一点的男人撑起他们的内阁和军队了,而J国女人习惯了做精致便当的那双手,显然不能这么快习惯装填炮弹——无论从技术上,还是心理上。落后就要挨打,J国就像一个家里男人新丧的寡妇,被别国欺压几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最先动手的是邻居K国,然后A国借着调停的名目暗中揩油,一向跟在A国后面的B国紧随其后,再然后CDEF国不甘落后,纷纷横插一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