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儿现在总是有口气在,就是天要收他,咱们也得振作起来,从老天爷手里抢人。”
老太太又转头看向她这个小儿子问道:“派人去了么?”
“去了。”
“去了就好。”
老太太扶着妇人的手,拿了床脚的拐杖,颤巍巍的往屋外走,看到廊下候着的丫鬟嘱咐道,“仔细照看着你们公子,千万别出了错。”
“老太太,奴婢们都省得。”丫鬟齐齐的说道。
老太太看着一路挂的红绸、红灯笼,步履沉重的像灌了铁水,一阵寒风吹来,两行浑浊的老泪就顺着布满沟壑的脸淌了下来。
想她一辈子也算顺遂,年轻时嫁的是门当户对,京里头邱家,生了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跟了他父亲学商,如今也是做的有声有色。
只有这小儿子邱正打小就喜欢看书,是个有能耐的,这四十岁不到就做到了这绍兴府知府。
他的独子韶儿也随了他父亲的聪慧,十二岁过了童生试、十五岁成了秀才、18岁中的举,要没这场病,过了年就能进京考进士,他们一家也是一门双进士的荣耀了。
从年初起,这宝贝孙子,就开始觉着头晕,初时以为是看书累的,叫厨房每日多给他炖了些补品,劝着他少读点书,等下次开科去考也是一样的。
哪成想,这病是越来越重,从开始的昏迷一刻钟,到一两个时辰,到现在躺在床上已经整整五天没醒来了。
寻遍了名医,吃了多少的药,扎了多少针,这病不见起色不说,反是越来越严重了。
眼看着不行,请了“问仙观”里的老道,算出这韶儿命里有这一劫,须得在今日按着老神仙给的时辰,在城南指定的方位,看到的第九个女孩子,寻来冲了喜,才能化了这场劫。
现在他们能指的也就剩老神仙给的法子了。
陶盈才转到食肆街,就看不远处,福云楼挂在飞檐上黄底黑字的旗幡正被风鼓鼓的吹起。
陶盈想到马上就能知道温氏的消息,心情也雀跃起来,正打算小跑着走过去,谁知,从天上下起一片花雨来,扬扬洒洒,密密的花帘,把刚看到的福云楼、街道和行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陶盈在这场美如梦幻的花雨中,疑惑的仰起了头,“谁这么浪漫啊?洒这么多花瓣。”
可入眼的,除了花瓣还是花瓣,有粉色的,玫红的,紫红的,大红的、、、、、正当陶盈暗自惊叹,一人突然闪到她身后,瞬间点了她穴道的,拦腰扛起她,几个飞跃就离了主街,来到食肆街后面的小巷子里。
陶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看到那人黑衣下结实的后背。
“看来我是被劫持了。”
“这劫我的人是谁?花这样的大手笔抓我?”
“是那伙人么?”
“他们能找到我,娘他们会不会也有危险?”
陶盈一时思绪纷呈。
那人走到停在巷子里的马车前,打开车门,一把把陶盈扔了进去,疼得她顾不得多想,双眼冒火的看着眼前这人,无声的控诉,“痛死了,你扔轻点不行么?”
黑衣人无视陶盈凶巴巴的眼神,从边上捡起根绳子,把陶盈绑了个结实,“等会给你解了穴道,乖乖的听话,有你的好处。”
“她奶奶的,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呢,这架势绑了我,还能有好处?!”陶盈心里唾弃不已。
黑衣人见陶盈不再盯着他,敲了敲轿门说道:“走吧。”
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渐渐的越走越快。
陶盈躺在晃悠悠的车厢里,倒还算镇定,只等着到了地儿,这人给她解了穴道,就躲到空间去,晚些她再想办法逃出去。
大约过了三柱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那黑衣人又扛了她,翻过院墙,来到一座假山后面,“我现在给你解了穴道,别耍花样。”
只见那人手指翻飞,唰唰两下,也不知点的是陶盈身上哪个穴位。
陶盈只觉得浑身一松,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说道:“放心,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哪是大侠你的对手,你再帮我解了这绳子,我保证听话。”
黑衣人推了她一把,不耐烦的道:“别废话,走吧!”
“这家伙是个谨慎的,原想着让他解了这绳子,自己跑路也方便些,现在看来是不成了,还是先躲进空间去再说。”
陶盈凝神,默默的在心里念道:“莱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