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捧汤的手一抖,白叔眼快已经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避免汤水的倾洒,白叔忍不住笑。
傅宁此时的一头乌丝未束,披散在身上,他的身型清瘦,肩窄,他低头捧汤喝的时候,似整个人都笼在长长的发里。
白叔脸上的笑忽地没了,他又开始为傅宁感到心疼。他的头发很长也很多很厚,但发丝从头顶开始就泛黄泛枯,这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发质,这也不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该有的发质,是这几年的辛劳将他的身体给拖成这样的。
“若是你当初听我的,找个女人嫁了,也不必如此辛苦。”
“若我当初嫁了,肖菡一个人该怎么办?”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对方是不会愿意让他带一个幼小的妹妹。并且还有一个原因是白叔不知道的,他也不想说。
“肖菡不是你亲的吧?”毕竟一个姓傅一个姓肖,根本不同姓。
“嗯。”对白叔,傅宁不想欺瞒,但他也不想多说。
见他不再多言,白叔也不再问。
“热水烧好了,我端进来了。”肖菡在门外讲了这一句便推门进来了,她双手端着木桶,木桶里白烟袅袅,边缘搭着一条绵巾。将桶放在桌上,她回头看了傅宁一眼,傅宁扭头避开。
白叔起身将她撵赶出去,并关上门,回身去扯覆在傅宁身上的被子。
傅宁一惊,急忙拉扯。他知道白叔是好意,想帮他清理,但这种要被人看光的感觉让人羞窃。
“不,白叔,夜深了,您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白叔知道他害羞,也不想勉强,但看他面色苍白冷汗直冒的样子,显然是极为需要人照顾的,不然,肖菡也不会深夜专程去找他。
“我也是男人,在我面前不用避讳。”白叔扯被子的力量增加,想让傅宁顺从,可他没有,他反而拽得更紧。
“谢……谢谢白叔,但……但真的不用,让肖菡送您回去吧。”
“这……”白叔有些为难。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天地亮彻一瞬,接着是噼啪惊雷轰隆在天边炸开,像是有天兵天将隐在那云雾里竭力地擂战鼓,一阵一阵,不间歇。
倾刻,大雨泼洒,哒哒哒哒……显得急切又沉重,除了这间居室,外面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嘈杂起来,听不到别的声音。
肖菡突然闯进来,双手抬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推送,身姿虽然摆得恭敬有礼,但神色难掩急切。
“白叔,今天麻烦您了,我这就送您回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屋外。肖菡显得很急切,她一手托着白叔,一手执着伞,伞头整个罩在白叔头上,自己湿了大半。
快到白家的院门口的时候,白启走了出来,手上两把伞,显然是要来接白叔的,但显然没肖菡的动作快。
白启张大了嘴,显得吃惊:“怎的这么急?这雨是才下吧,我还准备去你那儿看看哥哥的,对了,哥哥没事吧?”
将白叔交到白启手中:“哥哥没事,雨太大了,不用去看了,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她,谢谢白叔帮忙,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肖菡行了个礼,走得利索,甚至有些慌张。雨的确下得很大,虽然打着伞,但她心不在焉,回去的时候身上就淋了个透彻。
她走得快奔了起来,上了台阶,她快速插紧房栓,回到屋里,伞没收,她就随意地找个空地掷了,伞面沿着伞柄滚了两圈才止住。来到自己房间,翻开衣柜,她又迅速扒下自己的湿衣,拢了一件干衣,边系衣带边向着傅宁的房间里奔走。
此时她的内心是惶急的。
床上的傅宁紧紧地缩在角落里,双臂紧紧地搂着自己,脸色比纸还白,浑身抖个不停。
因为各种情绪激烈,他能感觉自己的小腹里的热流正一股一股不受控制地往身下涌去,从大腿到小腿到脚底脚尖一片污渍,狼藉不堪,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傅宁的身下,血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床边漫延,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外面的雷雨似玩得兴起,形势愈演愈烈。肖菡走过带起的风灭了油灯,她借着油灯熄灭前的光一步跨到床前,没有犹豫,她直接踏上床榻摸黑向着傅宁探去,然后靠在床头,将他放到自己身上,按进怀里,紧紧抱住。
傅宁对打雷下雨的天气有着深深地恐惧,是刻在骨髓里的。所以,此时恐惧占具了他心灵的全部。理智上知道是肖菡来了,但这样做不合礼,但他想要寻求庇护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他屈着双臂将自己紧紧缩在她怀里。他死死地闭着眼睛,额头不由自主地抵着肖菡的颈项处,很用力,很深切。